“姑娘肚子月份渐渐大了,太医都说是个男孩儿。二姑娘得知此事后,趁着姑娘进宫时,安排人冲撞了姑娘,导致姑娘生您时难产。虽您平安生了下来,但姑娘却不能再有身孕。可纵然如此,老侯爷也没再娶旁人。后来老夫人主动为他纳了几房貌美的妾,老侯爷气得不行,把那些妾都撵出府去,整整一个月没搭理老夫人。老侯爷和老夫人情投意合,过了几年恩爱的日子。可惜,老侯爷死在了战场上……”在太子口中,母亲是害死皇后之人,然而,事实上皇后才是那个害母亲的人。“姑姑可知皇后娘娘是如何薨逝的?”檀香嗤笑一声,道:“她的死跟任何人没有关系。二姑娘生来体弱,在她幼时郎中就说过她活不过三十岁。入了宫之后,她心思更重了,也就更活不了多久了。”雪越下越大,从刚刚的雪沫子变成了大片的雪花。檀香:“姑娘这一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,唯独对老侯爷心怀愧疚。”顾敬臣的脸色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,他朝着檀香行了一个大礼,沉声道:“多谢姑姑今日告知。”檀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:“不必。这些年姑娘心里是真的苦。今日得知侯爷想要那个位置,气得不轻,侯爷作为她的儿子当考虑考虑她的心情。”顾敬臣:“好。”顾敬臣再次行礼后离开。久等不至,意晚已经睡下。顾敬臣轻手轻脚上了床,伸手揽住了意晚。意晚尚未睡着,抬手圈住了顾敬臣的腰身,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:“你怎么才回来?母亲找你可是有事?”顾敬臣:“嗯。”意晚:“重要吗?”顾敬臣:“嗯。”意晚清醒了几分,缓缓从顾敬臣的怀里钻出来,睁开眼睛,看向了顾敬臣。顾敬臣看着意晚红扑扑的小脸,不知为何此刻竟生出来一些莫名的欲望。意晚:“什么事……”话未说完,唇就被堵住了。这个吻急切而又热烈。刚刚嫁给顾敬臣的第一个月,他甚是冲动,每每都如此刻这般。这几个月已经好多了。今晚顾敬臣不知为何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。他热情地让人难以招架。意晚几乎喘不过来气,整个人累得不行。外面雪压着枝丫吱呀吱呀地想着,屋内亦经久不息。意晚累极,躺在了顾敬臣的怀中。“晚儿,你想当皇后吗?”一句话,意晚的瞌睡全都没了。顾敬臣终于要跟她说了吗?她睁开眼看向顾敬臣,认真地说道:“你若是皇上,我便愿意做皇后。你若是侯爷,那我就做你的夫人。”顾敬臣想,他何德何能,能遇到意晚。他低头亲了亲意晚红肿的唇,喃喃道:“若是你不仅做不成皇后,还要日日跟着我担惊受怕呢?你怕不怕?”意晚抬起纤细的胳膊,圈住了顾敬臣的脖子。“不怕,反正有你在。”顾敬臣笑了:“好。”和顾敬臣表现出来的沉重不同,意晚觉得他今晚的心情不错,似乎笼罩在他身上的那种莫名的郁气消失了。不知是不是顾敬臣提到了跟着他担惊受怕,意晚当晚再次梦到了自己的死。而除此之外,顾敬臣依旧在写经书。两个场景来来回回在眼前呈现。这中间似乎还有一个看不清相貌的道士。这一夜甚是混乱。寅时,天依旧漆黑一片,西北风刮得窗户棱子哗哗作响,屋外的树枝也被风雪压得乱颤。顾敬臣缓缓睁开了双眼。这一双眼和昨日是一样的,又不一样了。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么,又少了些什么。至于多了什么,又少了什么,这一点大概只有顾敬臣自己知晓了。顾敬臣望着漆黑的屋子,听着外面肆虐的寒风,内心波涛汹涌。他求仙问道,寻觅轮回之术,日日夜夜抄写经书,虔诚祈祷。在登基的第十年,母亲去世,死在了定北侯府中,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。倒下前,他似乎看到了意晚一身喜服嫁给他的情形……侧身看向臂弯中睡得香甜的人,这一刻,顾敬臣的手抑制不住颤抖起来。他抬手想要碰碰意晚的脸,抬到一半又停下了,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梦。在意晚去世的这十多年里,他无数次梦到了这样的情形。然而,每次醒来,都是一场空。甚至在梦中,意晚的身影也是镜中花,水中月。终于,他还是触碰到了意晚温热的脸颊。真好,晚儿还活着。
顾敬臣将意晚死死圈入了怀中,头埋在她的脖颈里,深深地嗅着她发丝上的香气。慌乱的心在这一刻渐渐平复下来,孤寂的心也似乎有了依靠。然而,这并不能让他满足,他亲了亲意晚的脖子,又亲了亲她殷红的唇瓣。意晚正在梦中追寻着一位须发全白,仙气飘飘的道士。那道士看起来虚无缥缈,一会儿能看清楚脸,一会儿又觉得面目不清晰。他嘴里喃喃说着两个字:“去吧……去吧……”意晚还没想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,就疼醒了。感受着脖子上的触感,意晚很是惊讶,顾敬臣是疯了吗?昨晚不是刚刚才来过,眼下天还未亮,怎得又来了?她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,酸痛不已,抬手推了推埋在她身上的男人。“你干嘛呀,我还疼呢。”意晚声音有些嘶哑。顾敬臣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,身子瞬间僵硬。他从意晚颈间抬起头来,看向了意晚。意晚朝着他眨了眨眼睛,撒娇道:“过几日好不好?”若是往日,意晚这般求饶,顾敬臣即便再不肯,也多半就答应了。今日是个例外。顾敬臣看着鲜活的,会说话,甚至会撒娇的意晚,内心沸腾不已。他的晚儿,还活着。“就这一次,好不好?”顾敬臣哑声道。意晚刚想要再开口拒绝,她感觉到一滴眼泪砸在了自己的额头上,正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