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只知责怪他,却从未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,从没把他当回事。想到父皇对顾敬臣的过分宠爱,再想到这一切的开端,周景祎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,问道:“别人?别人指的是谁,可是顾敬臣?”闻言,皇上骤然色变。 禁闭大殿内顿时静了下来。陪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的内监不敢看皇上的神色, 跪在了地上。殿内所有服侍的人都跪在了地上。四皇子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,也跪下了。所有人都不敢说话。唯独太子, 直视着皇上。这些年父皇对顾敬臣的喜欢, 对顾敬臣的偏爱,全都胜过他这个日日陪在父皇身边的儿子。父皇这一年来也对自己越发不喜。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错的。如今发现不仅是父皇,颜贵妃也一直在利用他。他实在是受够了!在一片死寂中, 皇上开口了。“顾敬臣是你的表兄,他骑射功夫远胜过你,才华更在你之上, 武能安邦定国,文能治国安民,你比不上他。”声音浑厚有力, 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, 说出来的话足够让人崩溃。太子脸色顿时变得灰败,人也瘫坐在地上。果然,在父皇心中顾敬臣才是最厉害的。皇上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儿子,心中很是失望。“你作为一国储君, 处处针对一个对你忠心的臣子, 朕看你的脑子和良心都被狗吃了!来人,送太子回东宫, 幽禁一月, 没有朕的允许, 任何人不准探视!”瞧着侍卫上前来,四皇子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。皇上抬了抬手:“你也退下。”周景祺:“是, 父皇。”颜贵妃从儿子那里得知了太子说过的话, 脸上无悲无喜。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, 没什么可惊讶的。太子这一次是真的要被皇上厌弃了。“儿子从未见过父皇发那么大的火,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吓人,我都不敢多看。想来太子这一次凶多吉少了。”周景祺显得很兴奋。颜贵妃瞥了儿子一眼,道:“从今日起,你低调一些吧。”枪打出头鸟。等老二老三先出头吧。周景祺有些不满:“为何?”他已经忍太子很久了,好不容易等太子倒下了,怎能轻易退缩。颜贵妃正色道:“你莫要忘了我说过的话。此时并非出头的好时机,你父皇不需要一个精明能干的儿子。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儿子。你只需听我的,那个位置迟早是你的。”低调。不是时机。这种话周景祺不知听了多少年了。忍太子便罢了,再忍二哥和三哥那两个蠢货,他着实不想。可他也知道,母妃的命令不能违抗。“儿子记住了。”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,颜贵妃眉头紧锁。按照她的计划,周景祎在太子之位上至少还得再有十年的时间。等到那时,皇上年纪大了,心性自是与如今不同。到了那时,方是祺儿出头之日。可惜世事万变,周景祎突然间醒悟过来,处处和她作对,甚至伤害祺儿。这就不得不除掉他了。只是不知接下来的情势会如何。二皇子和三皇子究竟能不能挡在祺儿前面分担皇上的目光。这时,一个宫女匆匆过来了,她低声道:“娘娘,云俸仪要生了,咱们要不要做些什么?”颜贵妃细细琢磨了一下,道:“什么都别做。”太子已成败势,但也难保将来不会起复。尤其是太子妃,那是个厉害的,又有冯家做靠山,是个变数。有这么一个孩子在,太子妃心中势必会不舒服。让冯乐柔和云婉莹斗,东宫乱了,她才能安心。
“不仅不做,还得保着云婉莹肚子里的孩子,莫要让冯乐柔做了手脚。”宫女:“是。”历经一个晚上,云婉莹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。意晚知晓此事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。得知云婉莹成功生下了儿子,她自己也活得好好的时,意晚越发觉得前世她死得蹊跷。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。那个人会是谁呢?为何那人除掉了云婉莹,却留下了孩子。那孩子是太子的,不是比云婉莹的身份更加尊贵吗?意晚只略微一想便放下了,还有三日她便要嫁给顾敬臣了,如今也没太多的时间想这些事情。总之那个人不管是谁,都不可能是顾敬臣。即便顾敬臣知晓婉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,他也不会因此就做出来伤人性命的事情。因为没有几日就要离开,意晚白日里尽可能地在正院里待着,陪着陈夫人说说话。时不时也去瑞福堂坐一会儿,剩下的时间就是跟婉琪在一处。婉琪抱着意晚的胳膊,不舍地道:“大姐姐,我可真舍不得你啊,你就要嫁给定北侯了,以后就不能时时刻刻看到你了。”说着说着,后面竟然有了鼻音。意晚瞧着婉琪微红的眼眶,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。“你若是想我了就去定北侯府寻我。若是二婶儿同意,你就陪我住几日。”婉琪瓮声瓮气地道:“嗯。可那终究不一样啊,不是在咱们自己家了。”听到这话,意晚心头也有些沉闷。“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。再过两年,你也要出嫁了。”婉琪把头靠在意晚的肩膀上,道:“我不想嫁人,也不想大姐姐嫁人,想要一家人一辈子生活在一起。”这种事对于儿郎而言是可以的,对于姑娘家却是几乎不可能的。世道便是如此。两人也不说话,就这般静静地坐着。这时,紫叶过来了,对意晚道:“姑娘,定北侯来了。”一听这话,婉琪立马坐正了身子,不悦地道:“他怎么又来了?大姐姐过几日就要嫁给他了,他怎得日日都来,烦不烦啊!”婉琪本就因为意晚要出嫁了心情不好,一听顾敬臣来了,心头的不悦立马升了起来。这话也就婉琪敢说了。紫叶张了张嘴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