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曜,诏书我可以写,但——”没有传国玉玺啊。当然,皇帝不是只有玉玺一枚印章。事实上,传国玉玺并不经常被使用。只有类似传位这种非常重要的情况,才会用玉玺。有了加盖传国玉玺诏书的传位诏书,就能证明皇帝的合法性。一旦皇帝名正言顺了,那就可以使用皇帝自己的印信。皇帝的印信也不止一个,比如行玺、信玺和之玺。大盛朝沿袭旧制,皇帝也有数枚神玺。比如元安帝,除了传国玉玺,还有六枚玉玺。其中有两枚用的最为频繁——一枚“皇帝行玺”,用来发布诏令,册封爵位、官员等。一枚“皇帝信玺”,用以征召大臣、调兵遣将。现在沈继当了皇帝,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皇帝行玺、皇帝信玺。按照大盛的规制,沈继征召节度使带兵进京勤王,可以用皇帝信玺。可问题是,沈继这个皇位,得来得有些蹊跷。大盛王朝也陷入了烽火四起的乱世,所谓的皇帝六玺都不顶用了。还是传国玉玺最具威信。所以,为了能够成功调来冯龟年及其麾下的大军,最好还是用加盖传国玉玺的诏书。沈继摊手,无奈地表示:“阿曜,这个我是真没有!”阿史那曜定定地看着沈继,见他的眼睛里始终都有着单纯的无奈。他便勾了勾唇角,“我知道,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,还发了毒誓。”沈继为了让他阿史那曜相信,更是说出了还有一股势力的猜测。表面上,阿史那曜相信了沈继,并真的因为这个猜测,留在了京城。但,多疑是上位者的基础特质。在没有找到宝物之前,阿史那曜始终都对沈继有怀疑。只是,这种事儿,自己心里知道就好,没必要说破。当前情况下,阿史那曜还需要沈继这个傀儡。尤其是姜砚池的来信,信中提到了安西节度使冯龟年。阿史那曜猛然想起,大盛朝,不是只有似阿史那雄等拥兵自重的军阀,还有如同冯龟年一样忠君爱国的良将。他们都是节度使,他们手里都有数万精兵。沈继呢,有了一道传位诏书,他就是大盛朝名正言顺的皇帝。冯龟年等还忠诚于大盛朝的节度使们,就会继续效忠沈继。反观他阿史那曜,虽然是实际上的京城主导者,是沈继幕后的主人。但,他一不姓沈,二没有传位诏书,他就只是个“权臣”。名不正言不顺,他就无法调动冯龟年等悍将。“……也罢,先度过这一劫。”“引来冯龟年的安西军,驱逐西洲军,到时候,再想办法……”阿史那曜不想受制于突厥人,便只能先继续哄着沈继。“其实,沈继还是比突厥王好应付。”这厮就是个胸无大志的纨绔。只要好吃好喝有美人,他就能安分守己。突厥王可就没有这么好打发了。一万铁骑啊,放进来容易,赶出去,可就难喽!这般想着,阿史那曜心底最后一丝不甘也消失了。他不再纠结传国玉玺的事儿,也不会继续为难、逼迫沈继。此时此刻,阿史那曜还要主动帮沈继想办法。“那宝物,暂时不在皇宫,那就造一个!”传国玉玺说起来神奇,实则也就是一方印信。不说沈继这个皇帝亲侄子了,就是阿史那曜,作为京中数二数三的顶级纨绔,也是见过传国玉玺的。知道样子,就能仿造。找个将作监的工匠,都不用玉石,给个萝卜,就能刻一个。沈继听到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,整个人都被惊呆了:“哈?造一个?”万一被看出来了呢?假的就是假的啊。阿史那曜却笑了,“不,冯龟年不会在意是真还是假。”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,谁还不知道里面的猫腻?真与假,从来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冯龟年知道中原大乱,肯定不会傻站着围观。但,他是忠臣良将,他要出兵,就必须“师出有名”。有一道来自京城的诏书,一路通过朝廷的驿站,八百里加急地送到了安西。冯龟年就能够正大光明的率领大军杀向京城。所以,就算冯龟年知道沈继这个皇帝有点儿“得位不正”,就算他看出诏书上的印记是假的,他都不会在意。沈继:……啊,还能这样?
明知道是假的,都不会追究,反而将错就错?冯龟年不是忠臣良将吗?当年还因为弹劾阿史那雄,被元安帝训斥。现在阿史那曜却又这般说——一时间,沈继都有些迷茫。看到沈继还是一副“单蠢”的样子,阿史那曜眼底再次闪过一抹轻笑。蠢一些最好,阿史那曜也能多留他一段时间。若是沈继太过精明,阿史那曜反倒会心生忌惮,继而杀之而后快。“好了,放心吧,这件事,我来办!”阿史那曜摆摆手,随意的对沈继说道。“阿曜,幸好有你!”沈继一脸的庆幸,仿佛真的为有阿史那曜这么一个“好兄弟”而高兴、骄傲。待离开节度使府,回到御辇,沈继的笑容才慢慢消失。“……一个个的,都是竖子!”姜砚池也好,阿史那曜也罢,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尤其是姜砚池,表面上,他似乎帮了自己。引来一个冯龟年,让阿史那曜意识到他这个傀儡皇帝还是有些作用的。有作用的人,就能活得久一些。但,事实上呢,姜砚池这疯子,一定不安好心。“只是,这不太像姜二十一的风格啊。”从小到大,姜砚池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。能动手绝不动嘴。他还因为天生头疾,最讨厌动脑子。如今,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,连远在京城的沈继,都被他算计进来。……“把冯龟年等几位节度使扯进来,当然是为了把水搅浑啊。”水混了,才好摸鱼。姜砚池不太爱动脑子,并不意味他没有脑子。当他不再遭受头疼折磨的时候,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