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史德氏?”阿史那曜从小在京城长大,不过,他到底是胡人,对于突厥王庭,还是有一定的了解。除了自身出身的原因,京城也有足够多的便利。不说别的,单单是鸿胪寺,就有通晓各大异族的官员。阿史那曜只需摆出好学的模样,就能赢得那些好为人师的老大人的悉心教导。所以,哪怕远在京城,阿史那曜也非常了解想要知道的事情。比如——“阿史德氏,突厥第二大姓氏。”突厥的王姓是阿史那氏,是第一大姓氏。阿史德氏位列第二,基本上都是后族。也就说,突厥王历代的王后都是出自于这个部落。阿史那曜通过京中的“胡商”,向突厥王庭提出了合作。阿史那家跟突厥王庭并没有血缘关系,只是同姓而已。胡人也不在意汉家“同姓不婚”的规矩。但,到底是王族,又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汉化影响,所以,突厥王没有许以公主,而是退出了第二大部落阿史德氏的女儿。当然,也有可能是突厥王并没有合适的女儿,这才便宜了后族。不过,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,但阿史德氏在突厥的地位也非常高。求娶阿史德氏,对于阿史那曜来说,并不算委屈。818小说再说了,阿史那曜与突厥王庭最重要的还是合作,联姻只是个名头。联姻对象具体是哪个,并不重要。阿史那曜看重的是突厥援兵,而突厥王则是想趁机在中原攫取好处。“一万铁骑!”便是突厥王的诚意。阿史那曜垂足而坐,面前摊开放着的便是突厥王的亲笔书信。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,反复咀嚼:“一万铁骑,只需放开萧关,就能长驱直入。”“不到三日,就能抵达京城。”放开萧关,对于阿史那曜来说,并不难。阿史那曜本身就是异族,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勾结外族。但,他也怕引狼入室啊。一万铁骑,数量不算多,但重点是“铁骑”。突厥铁骑,骁勇善战。比西洲军还略胜一筹。阿史那曜通过各种方式,手底下现在也只有一万人人马。而这些人,鱼龙混杂,并不是真正的雄狮。说句乌合之众都不为过。阿史那曜没有信心,用这样的杂牌军抵挡西洲军。他更加没有信心,一旦突厥铁骑翻脸,自己能不能将突厥人赶出去。驱狼逐虎,就怕恶狼伤人啊。“主公,沈继来了!”就在这个时候,门外响起了奴婢通报的声音。果然是有什么主人,就有什么奴才。阿史那曜不把沈继这个皇帝当回事儿,阿史那家的奴婢们,对沈继也谈不上尊敬。没有尊称也就罢了,居然还敢直呼他的名字。阿史那曜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,直接将手里的信收了起来,沉声道:“让他进来吧!”听听这语气,不像是“恭迎”皇帝,反倒是在叫一个无足轻重的下属。沈继:……这算什么,至少我还活着!站在廊庑下,听到这对主仆的对话,沈继丝毫都没有在意,更没有觉得屈辱。他甚至还带着浅浅的微笑。抬脚路过那个奴婢的时候,还低低的说了句:“有劳!”唉,做皇帝做到他这个份儿上,古往今来,也是头一份了。不过——他的“救星”来了!“阿曜!阿曜!!”沈继刚进门,就开始大呼小叫。他似乎非常兴奋,仿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,急着向同伴展示。阿史那曜就是他的同伴!“怎么了?又出什么事了?”阿史那曜对于这个“兄弟”,真的很随意。没有尊敬,更没有亲近,这就是他竖起来的一个傀儡,一个工具人。谁会对自己的玩偶,有喜怒哀乐?“我收到一封信,你猜是谁写来的?”沈继完全没有卖关子的意思,他兴奋地举着手里的信纸,冲着阿史那曜晃啊晃。阿史那曜愣了一下。沈继住在皇宫,虽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,但他身边基本上都是阿史那曜的人。现在,却有一封信,能够绕过他的人,直接送到了沈继的手里。
这——阿史那曜眸光一闪,暗暗将这件事记了下来。他开始思考沈继的问题:是谁?给沈继写信?还有能力绕过一切监视?忽地,阿史那曜脑中灵光一闪,脱口说出了一个名字:“姜砚池?!”也只有这个在皇宫长大,在京城能够横着走的姜家二十一郎,才有如此的能力、人脉!哪怕不再京城,哪怕大盛已经名存实亡,姜砚池也能有办法把手伸到皇宫里。做完了事情,还不会惊动任何人!“对!就是二十一郎!”沈继一副傻白甜的模样,眼底满满的都是清澈的愚蠢。他没有半点忌惮、防备阿史那曜的意思,竟直接把姜砚池好不容易躲过一监视送进宫的密信,展示交到了阿史那曜手上。沈继:……保密?不让阿史那曜知道?开什么玩笑,皇宫,乃至整个京城都被阿史那曜控制了。这小子装傻充愣了十几年,骗过了所有人。谁知道,他手里究竟有多少底牌?沈继不敢赌。因为这件事关乎着自己的小命。而给他写信的姜砚池,似乎也猜到沈继的选择,所以,信里也提到了阿史那曜。阿史那曜接过信,展开,一目十行。然后,他猛地站了起来。“安西节度使冯龟年?”对啊!我怎么把这人给忘了。同样是镇守西边的节度使,阿史那雄天生反骨,冯龟年就是忠臣铁骨。冯龟年忠诚的始终都是端坐龙椅、手握玉玺的皇帝。而现在,皇宫的主人是沈继,还是有“传位诏书”的正统继位者。之前阿史那雄反叛,速度极快,元安帝根本顾不得多做安排,就只能仓皇离京。或者,元安帝因着一个西州节度使,对节度使都有了防备,没有下旨调冯龟年回京勤王。冯龟年还在安西,手里有五万人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