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母亲没提,顾敬臣抿了一口茶,问了出来:“母亲,今日舅母可去云家提亲了?”秦夫人心里咯噔一下。儿子何时这么主动关心过一件事,可见是真的喜欢那云家的姑娘,她更加心疼儿子了。“去了。”顾敬臣看向秦夫人,问:“如何?”秦夫人抿了抿唇,叹息道:“那位云姑娘已经许配给别人了,你就……你就忘了她吧。”顾敬臣眼眸微动。其实踏入正院的那一刻,看着母亲脸上的神情,他就已经猜到了结果。想到那些不堪的梦,想到她对自己的躲避,想到自己那日对她说过的话……顾敬臣眉头紧锁。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,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,那日在京北大营附近出现也是真的想散心,没有要见他的意思。是他想见她,所以误以为她也想见他。想到这一切,顾敬臣放下手中的茶杯,沉声道:“母亲,儿子想起来书房里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,先去前院了。”秦夫人:“敬臣……”看着儿子的背影,秦夫人叹了叹气。哎,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,结果却是天意弄人,对方早已定亲。也怪她那个嫂嫂,非要算什么好日子,算来算去被别人捷足先登了。秦夫人越发生气。顾敬臣坐在书房许久,没有点灯,屋里漆黑一片。他闭上眼,这样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。心头闷闷的,像是被大石压在了上面。 正月意晚这一病就病了许久。腊月二十八那日, 意亭从书院回来了,意晚没能起身去见他, 还是意亭过来见的她。见意亭过来, 黄嬷嬷立马把帘子扯上了。紫叶看了黄嬷嬷一眼。意晚咳嗽了两声也看向黄嬷嬷:“还是嬷嬷想的周到,免得给兄长过了病气。”黄嬷嬷哪里是在担心意亭的身体,她是在想, 如果姑娘是陈夫人生的,大少爷就是她的表兄,不能这么随意, 得避嫌。“我听说你已经躺了好几日了,怎么病得这样重?”意亭直接掀开了帘子。黄嬷嬷连忙上前阻拦:“大少爷,别给您过了病气。”意亭毫不在意, 坐在了意晚床边。见状, 黄嬷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。意亭:“大夫怎么说的?”意晚:“大夫说没什么,好好休息就行。”意亭心疼地道:“那你可得好好养着。”意晚应下了。按照大夫的话,她这次之所以病得这么重,除了那日去燕山吹了冷风, 还因为思虑过重。她身子一直不是特别好。前世顾敬臣拉着她锻炼身体, 教她骑马射箭,渐渐地身子比从前康健许多。如今重活一世, 她忘了自己的身体不是后世锻炼过的身子了。最近几个月她又一直想着前世的事, 就这么病倒了。意亭见意晚没什么精神, 怕打扰她休息,也没多待,离开了。除夕那晚, 意晚勉强起来去正院吃了一顿团圆饭, 回来病情就加重了些。这病断断续续一直没好, 直到过了年初六,才渐渐能下床走路了。但也不可以走太久,不能思虑太重。初八这日,安国公府那边终于来了一个准话,国公爷同意了这门亲事。当然晚上,乔氏跟云文海提起了意晴和意晚的亲事。说起意晴的亲事时,云文海开心不已。虽说那国公府的小伯爷名声不太好,但女儿嫁过去好歹是正室,荣华富贵有了,别的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。紧接着,乔氏说起了意晚。“安国公老夫人娘家有个侄孙,长得一表人才。家里有些薄产,在京城有两处宅子。一处是个小院子,一处是个三进的宅子。他学识也极好。国公夫人看中了意晚,想给她说亲。”“他父亲是做什么的?”云文海问。乔氏顿了顿,道:“父亲早逝。”云文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:“这安国公府的夫人是瞧不上咱们家吧?一个没了爹的穷秀才也好意思说给咱们家闺女。我看这不是结亲,而是结仇吧!”乔氏:“老爷,我瞧过那个哥儿,哥儿长得不错,人口简单,正好适合意晚。”云文海盯着乔氏,问:“你同意?”
乔氏抿了抿唇,眼神有些闪躲:“我觉得不错。我是意晚的亲娘,还能害了她不成?不如老爷再好好考虑考虑,好歹见一见那个后生。”云文海:“有时候我都怀疑意晚是不是你亲生的!意晴说给小伯爷,意晚就说给一个穷书生。真不知道夫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!偏心也不带这么偏的!”乔氏被说的脸色难看,她索性摊了牌:“老夫人的意思是意晴可以嫁过去,前提是意晚得嫁给那个后生,意晴也不能嫁给小伯爷。”云文海震惊地看向乔氏。“你竟然拿着意晚的婚事去换意晴的?你还有没有心?”乔氏也不高兴了:“我这还不是为了老爷着想。老爷如今回了京城处处受挫,礼部的尚书和侍郎也和您不亲近。好不容易靠着意晴搭上了国公府那条线,我也不想放弃。”云文海没说话,但脸上的神情依旧愤怒。乔氏:“安国公和礼部尚书关系极好,若是这门亲事能成,老爷升迁就有望了。”云文海:“那也不能拿意晚的亲事做交换。”乔氏:“那后生虽然没了爹,日子也穷了些,但好歹是世家出身,有些底子,做官的亲戚也多。而且学问不错,不如老爷先看看再做决定?”云文海:“那不如把意晴嫁过去,她性子直,没心眼儿,这种简单的人家正好适合她。”乔氏心底的火蹭蹭往上升。这些年她一直没敢跟枕边人说意晚的身世,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重视意晚,忽视意晴。她心里苦得很。“我倒是也想,可人家国公府小伯爷瞧中了意晴,没看上意晚。”云文海瞪了乔氏一眼,愤怒地离开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