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雨夙羽！」已经恢復得差不多的謜大叫，有点举步维艰地朝她们走来，他望着墨漪，咬牙低语：「墨漪，别杀了她，本少爷……我求求你了。」

墨漪尚未回答，阿祤和幽猫妖长老便赶了过来，阿祤瞪着雨夙羽哼笑一声，幽猫妖长老则露出复杂的神情看着雨夙羽。

「老墨，我来杀了她，之后再去照顾老哥。」阿祤的眼中满是愤恨，虽然她有看见雨夙羽帮謜医治的画面，但对于雨夙羽背叛一事仍不怎么谅解。

「不准！不准动她！」謜急急吼道。

看他们又要吵起来，墨漪放下手，以威严的态度开口：「安静。关于敌方的处置一事，全权交由女王日后审理，谁也不准私下处置。现在，你们去帮其他人，巫沁就由我来解决。」

说完，她没有理会阿祤的大声抗议，用剩下的两成巫力维持自己的意志，用最快速度走进宫殿后门。

她抽出匕首，轻轻握在左手，大步走进大厅。坐在王位上正要修復身体的巫沁惊愕地瞪着来人，她身旁已经没有任何引线，巫力也只剩下两成左右，完全无法置对方于死地。

而且，最令她吃惊的是，墨漪看起来虽然虚弱，但墨黑的眼里仍杀意浓厚。

「你……」

「巫沁，看清楚吧，这就是结局，你输了。」

巫沁浑身一震，双手死死握住两边扶手，脸色惨白地朝墨一扔出火的基本型态，眼神仍旧是充满自傲的。墨漪以水挥开火苗，同样也是用了水的基本型态，她心里很清楚，这是她仅剩能运用的元素模样，而她相信巫沁也是如此。

很明显地，她们是伤不了彼此了，就算用近身攻击，这胜负也很难说。

墨漪站定在巫沁面前，捉住她扔出火的手并压回扶手上。

时候到了。

她举起匕首，狠狠刺入巫沁放在扶手上的手背，然后用力往下压，让刀身没入扶手里。

「放手！放手！墨漪?阿萨尔斯，你给我放手！」巫沁凄厉地哀嚎，挣扎着想抽出手。

『啊……你确定已经选择要如此了吗，阿萨尔斯？』良善语带惋惜地轻喃。

『哦，准备了吗？』黑暗沙沙笑出声。

墨漪不再看着巫沁，而是歛下眼，轻轻喃道：「黑暗，来取走你要的代价吧。」

「什么代价？你到底在说什么！你到底在说什么啊！」巫沁疯狂尖叫，眼白出现些许血丝。

墨漪体内的黑暗边大笑着边涌出她体外，良善也在同一时间衝了出来，她紧紧握住刀柄，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那盏水晶灯。

她知道，自己的生命将要逝去。

打从前一任女王要她注意巫沁的那一刻起，她就清楚自己必须承受一些东西，为了保护女王，为了成全全岳界的和平，她逼迫自己接受比他人更严苛的训练，也任由女王将她的本质改成黑白混合的，即使知道要维持本质是很困难的一件事，她还是答应了，并且担任护使一职。

她以为这样就够了，却在和月牙尹相遇后发现除了必须承受一些东西，她还得放弃一些。

所以她放弃了喜欢他的心情。

所以她放弃了让传闻成真的机会。

她只能以伙伴自居待在他身边，就算明白彼此的心意，她也必须视而不见，因为若两人的关係不再只存在着友谊，万一巫沁发现了她在做的准备而起了杀意，他将会是第一个被下手的目标。

然后，她又放弃了墨漪?阿萨尔斯这个身分。

她周遭的人事物几乎都改变了，连他待她的态度也不如从前，她却什么都无法抗议或者争取，只能尽其所能地做着该做的事情，把所有痛苦隐忍下来。

她必须这么做，为了女王，为了岳界，为了所有人。

最后，她甚至放弃了自己的性命。

当一阵光亮乍现，她觉得眼前有些模糊，也逐渐感觉不到任何东西，突然，她想起了缔约当时的情况。

『代价是吗……』沙哑的声音传出一丝玩味，语气倏地转为阴冷。『那么，我就要你承受一切，承受失衡的结果，不准让良善抵销掉那些能量。』

『而本质失衡的结果，』温暖的声音悠悠在她脑里响起，『就是释放体内黑白的所有力量，然后，灵魂连同身躯一起消失在这世上。』

墨漪缓缓闭起眼。

这样就、结束了吧。

％

墨漪进去宫殿后，阿祤表示想照顾自家老哥兼监视雨夙羽会不会乱来，于是把嵐胤单手拖到冰柱旁边，自己则一屁股坐上草地。虽然謜怕她会一个暴怒就直接杀了雨夙羽，但一想到雨夙羽在极高的地方应该很安全，便打消留下来的念头，和幽猫妖长老一起走向其他人。

战场上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。巫师及妖族还有十来位，幽猫妖只剩七、八位，崭契罗人几乎快被灭族了，至于士兵，因为害怕死亡或者挣扎于该不该听令于巫沁等等的原因而有些退缩，所以还有很多人存活着，只是都疲惫不堪了。

「看样子我们已经赢了。」幽猫妖长老分析了下说道，邪气地眨眨眼。

謜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