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屋的吵杂声立刻消失无踪。
所有士兵往后退了一步,嵐胤与穹也退到一旁,他们一致地盯着謜,看着他怔忪的表情。
阿祤松开剑柄让謜握住,謜瞪大眼看向她,手有些颤抖。他僵直地转过身,看着因伤痕累累而无法移动的雨夙羽,她没有回望他,表情依旧如同初遇时那样的冰冷,他心头一紧,手中的剑就这么掉落在地。
他……他下不了手。
「月牙謜!」阿祤愤怒大吼,「你给我捡起来!不准给我松手!」
他缓缓看向他的伙伴们。
「老姊……已经,够了吧。」
「什么?」
「我说……已经、够了吧。我……你明知道我无法对她动手的……」
「听好了,謜。」嵐胤拉住准备衝上前狠揍謜一顿的阿祤,微慍但仍保持理智地说道,「她真的值得你这样保护吗?你就算保护了她,然后呢?今天你让她走,但之后再见到面时,她不会再提剑朝向你吗?」
「是啊,謜,别再执迷不悟了!」穹愤愤说道。
謜轻轻一笑。
「你们觉得,我会在意吗?」
「……什么?」
「你们啊,都最清楚了不是吗?能让本少爷上刀山下油锅、死里来活里去的,就只有她了啊。」他将视线放回雨夙羽身上,语气里含着极致的哀伤,「明明知道我下不了手,为甚么你们一定要一再逼迫我?她……可是雨夙羽啊……」
「去你的!难道你要背叛伙伴吗!」阿祤闻言再次暴走。
「伙伴不是该给予包容与支持吗?」
「你你……」阿祤气结地指着他,忍不住破口大骂:「叛徒!马的叛徒!那些他妈的通通都是狗屁!你--」
就在这时,一阵极为压抑的低呼声响起,所有人停下争吵,看往声音来源处,只见墨漪蹲在地上,神情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衣领,一旁的月牙尹正试着平稳她的呼吸。他们吃了一惊,全围了上去。
「小漪,你还好吗?是因为漫吗?」一到墨漪身旁,嵐胤立即焦急地问。
墨漪没说话,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。
謜没有围上前去,仍然站在原地,一动也不动。他想上去帮忙些什么,却又想先帮雨夙羽疗伤并助她离开,如此一犹豫下来,他只能站在原地发楞,什么都做不了。
月牙尹见状站起身来,默默地退出人群之中,不动声色地走到謜身旁,以极轻的音量说了一句。
「快带雨夙羽离开。」
謜大吃一惊,不明白自家老爸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,「老爸,你……这样,是在帮助我吗?为甚么?我以为你……」
「是她的主意。」月牙尹瞥向墨漪,謜看了过去,正巧看见她迅速瞅了他一眼。「她为你争取了时间想想该怎么做,如果可以,和雨夙羽聊聊,也许可以劝退她──当然,只是也许,别抱多大的希望。」
「等……所以墨漪算好毒发的时间吗?她本来可以去休息的,却选择留下来帮助我?」
面对他的震惊,月牙尹仅是微微一笑,而后退回人群里头。他眨了眨眼,感激地朝墨漪报以一笑。
他知道该做什么了。
趁着大家把注意力放在墨漪身上,謜一把抱起雨夙羽便往楼上跑去。他逼迫自己不去在意其他人的惊呼,尤其是他老姊气急败坏地大吼,只管朝自己的房间前进。
来到二楼,他推开右边的房门,轻轻将雨夙羽放上床,接着锁住门锁。
「好了。」确认锁好后,他转身,掛回平时的笑容,「他们暂时不会追上来的。」
闻言,雨夙羽戒备地瞪向他并竖起猫尾,却因为牵动到身上的伤口而低呼了声。謜叹口气,拿起一旁的木製方盒走到床边,坐下。他打开上盖,取出一罐小巧的玻璃罐,里头装着半满的紫色液体。
「来,先把左手给我,你刚才受太重的伤了。」
雨夙羽别过脸,文风不动。
「别那么堤防我,雨夙羽。」他伸出手,两眼直直瞅着她,「我绝对不可能伤害你,这你是知道的,所以,把手给我。」
不管她的意愿为何,他强硬地拉过她的手,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收回去。謜笑了笑,小心翼翼地在伤口滴上几滴液体,接着一一在她身上的每处伤上滴上几滴,液体迅速渗入皮肤里头,瞬间的痛觉引起她一阵颤慄,片刻后,疼痛感渐渐消退,而伤口也癒合了。
他边收拾瓶子边道:「这药也有内服之用,不必担心刚才受的内伤,休息一下就能修復一些,两天后就能完全復原了。」
雨夙羽没回话,理了理自身的衣袍,同时将目光移至他身上。接收到对方的视线,他马上读懂她想问什么,也在剎那,他清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。
他不需要从两者间抉择出一个。
「我无法对你下手,也无法看着你在我面前消失,因为,本少爷就是无药可救地喜欢着你。你,一辈子赖不掉了。」謜勾起好看的弧度,迎上她的目光,「但是,我也无法背叛我的伙伴,因为他们是我不想也不会拋弃的家人。所以,我的答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