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那天,您没有感知失控的话,我们会遇见吗?”
话出口的瞬间洛纱就已经开始后悔了,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,但是已经问出口的话又没法咽回去,洛纱挪了挪位置,恨不得把脸埋进枕头里。
她第一次遇到陛下的那天,是因为他来白塔的致辞临时取消,她才会被老师叫去皇宫参观。
如果陛下没有感知失控呢?
那么他会按原计划来白塔致辞,应该还是会看到她吧……因为她起早贪黑,抢到了第一排的票。
但是那天皇帝的状态已经恶化到无法离开静音室。在医疗组上下急得快要发疯的时候,一个和他匹配率达到95以上的向导,居然自己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。
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到陛下,她应该也不会认识云暝。她会按部就班地去第七舰队实训,但大概不会有被他亲自教导的机会。听云暝说,他做校官的时候一直负责带新人,但他现在已经是少将了。
皇帝不答,却反问:“怎么问起这个?”
少女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实话: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就是,今天在港口看您的时候,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。”
“什么事?”
洛纱目光转了转,小声说道:“我以前想过,如果接受检阅的时候想离您近一点,至少也得是校官军衔,要是三十岁之前能实现就好了。”
皇帝沉默了片刻,再开口是却是接着之前的话题:“会的。就算没有那天的事,我也会找到你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,皇帝又停了一会儿才开口,声音极淡而静,“如果能重来一次,我不会用那样的方式与你相遇。而是作为云曜……也只作为云曜。”
洛纱转过身,有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陛下。有那么一瞬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应该说点什么,可是脑海里的念头太混乱,她抓不住一句明确的表达。直到男人吻了吻她的额头,低声道:“晚安,纱纱。”
洛纱不是不想去联合重工,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。皇帝没叫她,当然也没有人敢把她吵醒,等她自己睡醒时,去行星的主舰已经离港。
少女抓着头发在原地坐了片刻,心想纵欲过度真是使人退步,这下只能出去玩了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洛纱的安保等级与皇帝是相同水平,从前有云暝在她身边时不需要别人,但现在,洛纱相信现在一定有哨兵在暗中跟着她,可是即使这样,她也被皇帝要求在矿区不能落单。
陛下的原话是让陆笙找人陪她玩,可是巡视团里都是帝国精英,根本没有洛纱这个年龄段的人——洛纱思来想去,最后去敲了盛宜秋的门。
医疗组长很想装没听见,但她是洛纱的事实监护人,洛纱无法拒收她的消息,反过来也是一样。
少女很有耐心地敲了整整五分钟,直到盛宜秋霍然拉开门,没好气道:“我已经把你拉黑了!”
洛纱眼疾手快地一脚踩进门张开的缝隙别住,“都大半个月了还没消气?走嘛,跟我出去玩。”
盛宜秋死死抓着门口的立柱不放:“和你这种小孩有什么好玩的?!我不去!!”
洛纱的力量虽然和哨兵比不了,但对付一个四体不勤的宅女还是绰绰有余。洛纱当即冷笑一声,不顾医疗组长的挣扎,一把把她扛在肩头,直接拖出了酒店。
和一般帝国居民的想象不同,矿区虽然自然环境恶劣,但是绝不混乱。
高能矿石是宇宙中目前唯一已知的可以供给星舰和跃迁点的能源,说是帝国的生命线也不为过,星系内部重兵驻守,治安好得不可思议,也没什么人胆大到敢在高能粒子炮口边闹事。
洛纱本来想一路扛着盛宜秋走出这条街,可是才出酒店就引得路人频频侧目,毕竟绑架案在矿区实在是太稀罕了——于是她只好把医疗组长放了下来,又给她整理了一下裙摆,把她“请”进了一家咖啡厅。
洛纱还没开口,医疗组长就晃了晃手指:“事先声明,本人没有心理医生执照,也不接受青少年情感咨询。”
“以前不是你说要给我上思想品德课吗?”洛纱目瞪口呆,没想到她变脸这么快。
“那时你们还没暴露,我出于善意想教你怎么拆弹。现在都这样了,还要什么品德课?”盛宜秋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。“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,这事我能有什么办法。”
一句话就把洛纱堵了回来,她思考片刻,低下头把下巴搭在桌面上,半晌没有说话。
盛宜秋觑着她罕见的、有点沮丧的表情,又用尖尖的指甲戳了戳洛纱还带着婴儿肥的脸。“干嘛这副表情,把我拖出来就给我看这个?”
洛纱鼓着腮帮,把她的手指顶起来,盛宜秋锲而不舍地戳她,“行了行了,能不能笑一笑。你到底要去哪玩?想不出来就跟我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好了。”
“谁啊?”
“我以前的哨兵,”盛宜秋耸了耸肩,“罗汀娜,现在在联合重工工作。她在第七舰队服役的时候,带过你那个云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