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处有一猎人养鸟的木屋,脚下铺着锦绣山峦,葱茏沃野,远处更有一片浩瀚的水泊,碧水青天,飞鸟盘旋,好一方早春的景象。每年燕翎祭拜完母亲,都要在这片山坡上坐至天黑才走,仿佛这山间的林风松浪就是母亲殷殷耳语。
如霜与如月已抵达山下,云旭携了食水与氅衣毯子送上来,安置好后又悄悄退开。
木屋背风处有一块木质台樨,燕翎在上头铺上锦毯,夫妻二人坐下歇息,念着今日是母亲忌日,二人都不打算进食,就用一些果子果腹,水囊里装着热水,宁晏吃了些冷果子再喝下一口热水,胸口终于熨帖多了。
宁晏发现燕翎好一会儿没说话,眨眼笑他,“你还在为淳安的事生气?”
燕翎轻嗤一声,摇头道,“我哪有功夫与她计较。”默了一下又道,“何况,她说的也没有错”
宁晏原本还笑着,听了后面这句,面颊腾得一下烧了起来,尴尬道,“也不是这样的”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,这时,燕翎已偏头望过来,凝着她如玉的眉眼,西南角植了一颗松树,稀疏的枝叶随风荡漾,斑驳的光影覆在她面颊,她是极美的,
“你怪过我吗?”
宁晏浑身的力气卸了下来,颇有几分无奈,摇头道,“我没有。”
别人没有义务对她好,自父爱落空后,她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抱不该有的期待,
“为什么?”燕翎不解,清隽的眸光凝在一处,心中甚至起了一些异样,妻子如此体贴,他本应该高兴,却莫名不舒服。
“为什么?”她嗓音喃喃的,杏眼盛满了困惑,这是个值得商讨的问题吗?
慢慢的,也明白燕翎的意思,她随口解释道,“你本是不情不愿娶的我,我也能理解换做是我,我也不会高兴,自然也没什么好怪责的自嫁给你,我就告诉自己,做好为妻的本分,莫要给你添麻烦。”
燕翎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酸楚伴随绵绵的愧疚,“对不起”
伸手将她抱入怀里,喃喃自责,“我那时,不是不想娶你,我只是不太想娶妻所幸,老天待我不薄,遇见了你”
他神情专注望下来,眸眼熠亮,宁晏对上他的视线,弯唇笑了,这说明她的丈夫对她是满意的,她很高兴。
燕翎下颚压在她发梢,往她额尖蹭了蹭,忽然意识到,宁晏对他始终如一,无论他好与不好,始终无微不至关心他,除了行宫那回醉酒失言,她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,几乎无欲无求,固若金汤。
面对如此完美的妻子,燕翎却总觉得缺失了点什么。
燕翎下颚的胡渣虽然被清理过,总归有些痕迹,蹭的宁晏额头发痒,她忍不住瑟缩了下,“爷,您别闹”
她嗓音又甜又软,恍若撒娇,眸眼亮澄澄的,如泉水般清澈。
对了,燕翎眸色忽然一亮,缺的就是这点鲜活气。
忍不住就想要留住这抹鲜活。
下颚挪开,换作唇瓣落在她眉心。
宁晏倏忽一颤,手指悬空抓起,无处安放,温热的呼吸泼洒在她额尖,唇瓣夹着一些湿热一点点往下滑,宁晏心快拢到了一处,长长的眉睫轻颤着,双手最终拽住了他胸襟,娇躯绷紧了不敢动弹半分。
燕翎停了下来,目光落在她双唇,如清晨被朝露洗刷过的玫瑰,妖艳诱人。
心中生出想要攫取芬芳的念头,情不自禁贴近她莹润的面颊,肌肤薄薄的纤毫可现,一手揽住她腰身,一手拨开她耳鬓的发丝,捧起她皎月般的面容,轻轻碰触到了她的柔软。
碰了一下,仿佛还不够,口生焦渴,忍不住含住了那小巧玲珑。
那张俊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,碰到一处时,她下意识瑟缩了下,闭上了眼,这是他第一次亲她,连着呼吸也颤了几分,手狠狠往他胸襟一抓,燕翎浑身的血液被她激得要沸腾,腰间力道加重,逼得她不能后退,随之灵尖往她唇齿探去。
湿漉漉的滑液伴随那一点青果酸涩的气息一瞬间充滞进来,宁晏一下子懵住了,脑海一片混沌,停顿的片刻,舌关已被他撬开,他不费力气捕捉到了她的甜软。
仿佛整颗心被他钳住,水津津地含住吸吮,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与不适涌上脑门,本能先于理智作出反应,宁晏双手用力将他推开了。
松风无声从耳边漫过,呼吸仿佛被夺走。宁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,身子僵如石蜡,仿佛有一张网从当空罩下,将她笼在其中,架在火上烤。
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,甚至连抱歉二字也说不出口,那种口舌交缠的感觉太奇怪了,她接受不了,手指深深嵌入掌心,脸上被腾腾热浪焦灼,僵硬地不敢挪动身子,更不敢去看身侧男人的表情。
冷风簌簌灌入袖口,燕翎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,再如何,他也明悟,宁晏不喜欢这样的亲热,她拒绝了。这一辈子所有的自信和骄傲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,胸口一阵紧缩,喉咙发堵,所有过往的画面在眼前一帧一帧闪过,甜蜜的,冷清的,欢声笑语,酸甜苦辣,织成一场迷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