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?死还不简单吗?可我凭什么因为旁人的错而果决了我自己?我家里还有老母要养,弟弟妹妹尚在总角,我可以一死了之,家里人怎么办?国公府势大没错,也得讲些道理吧,我也不防与三位主子透个底,事发之后,三老爷将我困在房中,我却是想了法子将消息递了出去,我有一个远方的表哥在外头当着捕快,倘若我命儿没了,三老爷在丧葬期间欺辱丫鬟的事也瞒不住了!”
“你你个混账东西,你威胁我呢!”葛氏惊怒而起,扬起手就要打她,一旁的秦氏扶着茶盏闲闲地止住,
“三婶先坐吧,若是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,我跟嫂嫂干脆回去算了。”
葛氏被她劝了一句,不忿往圈椅里一坐,将身子偏向一侧。
秦氏这才将目光冷冷扫向秀华,“秀华,跟国公府较劲呢?你信不信你那捕快表哥根本没机会开口,便被捂死在哪个角落里。”
宁晏暗自打量秀华,秦氏说完这话后,秀华脸色没有半分变化,仿佛一点都不担心牵累表兄,如此底气十足,要么是真的豁出去了,可她家有老小怎么可能不害怕,还有一种可能,便是根本没所谓的表哥,这是秀华唬人的把戏,不得不说,这姑娘倒也有几分胆色。
秀华果然不吃这一套,脸色冰冷道,“二少夫人莫要吓唬我,我如今沦落到这个田步,也没什么好怕的,要么鱼死网破,要么给我名分,让我踏踏实实过日子。”
秦氏断然否决,“不可能,不管错在不在于你,你在丧葬之礼上与主子搅合在一块,于礼法家规不合,倘若今日纳了你,今后旁人都无视礼仪家规,咱们国公府也成了京城的笑话!”
秀华冷笑,“那二少夫人是何意?”
秦氏看了一眼葛氏,先前二人来的路上,已交了底,思忖片刻,她冷漠道,
“给你几两银子,你离开国公府,远远去外头,再也别回来。”
秀华气笑了,拍了拍手掌的灰尘,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,睇着秦氏道,“怕是我前脚出城,后脚便没命了吧,二少夫人,奴婢的情形您也晓得了,自小便在国公府后面那片园子里长大,家里都是靠着国公府过活的,我娘亲在后门偶尔接点府内的针线活,我爹爹以前也在府上当过马夫,后来便出事了”
秀华说到这里,鼻头酸胀,哽咽着,拂去眼角的泪,“当年国公府给了他五两银子的丧葬费,我们阖家就靠那五两银子过了整整三年,衣裳破了就补,一个馒头都要当两顿来吃,直到我进府来当差方才好转,试问二少夫人,您要我远远地离开,我能去哪里?我家人怎么办?跟着我饿死吗?”
她泪水在眼眶打转,兀自强忍着。
饶是秦氏牙尖嘴利,也被秀华堵得接不过话。
那头葛氏劈头盖脸骂过来,“怎么,若非你还想留在附近,偶尔勾搭着三老爷?”
秀华恨道,“老夫人,是个男人便敢作敢当,既然要了我,便得认账,他那一夜可是明明白白说得清楚,要纳我为妾,如今却反悔?听闻国公爷在战场上也是说一不二的伟岸男子,偏生弟弟这般不中用!”
“放肆!国公爷与三老爷岂是你能编排的?你好大的胆子,来人,给我掌嘴!”秦氏捉住了机会,立即发威,她身旁一瘦劲婆子,平日跟着她管家,颇有几分厉害神色,当下利索地迈过去,一巴掌便甩在了秀华面颊。
秀华气得捂着脸扭头过来,双目泛着猩红,恶狠狠瞪着她们,“有本事打死我,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!”
秦氏万分头疼,这才发觉这秀华不是个省油的灯,一时有些犯难,默了片刻,这才勉为其难望着静静喝茶的宁晏,“嫂嫂,依您瞧,这事如何处置为妥?”
终于轮到她了,宁晏漫不经心将茶盏一搁,语气平淡道,
“三婶,二弟妹,可否容我与秀华单独说几句话?”
众人一愣,葛氏第一个不赞成,皱着眉道,“翎哥儿媳妇,你打着什么主意呢?”
宁晏轻轻一笑,“事情总得解决,咱们不能都在这里干耗着。”
葛氏与秦氏相视一眼,秦氏努了努嘴,劝她给宁晏一个机会,葛氏不情不愿嗯了一声,带着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。
恰在这时,如霜也回来了,她从邵管家手里带回了秀华的卖身契,宁晏便让如玉与另外两个小女婢在门口守着,屋子里独独留下如霜与秀华,秀华一时摸不准宁晏的底细,不敢向对秦氏那般对她,收敛了几分泼辣,后见宁晏面色和缓下来,也识趣地将腿一收,规规矩矩跪下,“听闻世子夫人是个公道的主子,不知您打算如何安置奴婢?”
宁晏抱着暖炉,“秀华,你想给三老爷做妾吗?”
秀华怔了怔,眼底慢慢涌现委屈的泪水,再也没了先前那般底气,只哽咽着摇头,“他霸占着我的身子,毁了我的清白,我怎么会愿意伺候他?不过是念着家中老小要养,我又没了出路,这才迫不得已想给自己求个名分”
宁晏再问,“三房的妾室一个月有多少月例?”
秀华愣了下,寻思一会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