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九渊也不理她,又把她扛回了阁楼,直接扔到榻榻米上。他爬上床,狠狠将她搂在怀里,“睡觉!”程鸢颤抖了好大一阵子,才确认霍九渊说的“睡觉”,是字面意思。她不敢动,也不敢说话,生怕哪个不经意的行为又激怒这条疯狗。头上传来霍九渊均匀的呼吸声,温热的气息从上而下落到她的头发上,脸上。有点痒。正当程鸢以为霍九渊睡熟的时候,想悄悄从他怀里离开,他的手伸了过来。他的手清瘦,纤长,精准无误地覆在她的胸上。霍九渊的声音带着低沉的鼻息,“再乱动,我的手可就不知道摸哪儿了。”程鸢羞愤交加,只好重新缩进他怀里。她听见霍九渊在她耳旁道:“以后,我们就住在这里。” 张嘴霍九渊说这句话的时候,声音带了点朦胧的睡意,听起来竟有几分温柔。但程鸢知道,他可没什么好心。他是要她也住这里,尝尝他曾经受过的苦。不得不说,这榻榻米是有点硬。但是这点肉体之苦,对程鸢来说也不算什么,程家大厦将倾那几年,她过得比小时候差很多。那么强的心理落差都过来了,一张榻榻米算什么。霍九渊怎么就非觉得她锦衣玉食,没吃过苦,然后用这一点来折磨她。疯子,偏执。程鸢闭上眼睛,哑着嗓子问他:“住多久?”霍九渊的声音忽然清醒了,他反问,“什么住多久?”程鸢没有吭声。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提醒他,报复也得有个期限,他总不能把她关一辈子吧。霍九渊当然也听懂了。他低低地笑了一声,鼻息沉重,语调恶劣。“我买下程宅,可是花了不少钱。”“当然要住够本再说。”“住个七八十年,好不好啊?姐姐?”程鸢怔了怔。七八十年,那不就是要把她永远困在这里吗?她的手心一片冰凉。她本来想等霍九渊消了气,好好和他聊聊,让她道歉也行,只要能放她走。至于那晚的事,她就当被狗咬了。得罪过霍九渊的人,都被废掉腿了,她这点罪实在算不上什么。但是看霍九渊的样子,等他良心发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。程家破产了,父母去世了,相依为命的爷爷苦苦支撑了几年,也生病走了。接连遭受重大变故,程鸢本来也没那么爱惜自己的命,但是爷爷临终前,拼劲力气和她说了好一阵子的话。他要她一定幸福安康,要她一定要嫁给心爱的男人,要她生儿育女,长命百岁。
她一定要好好活着,这样爸爸妈妈和爷爷的在天之灵才会安心。她可不能被一直关在这里,得想想办法才行。霍九渊的手慢慢游离,语气渐冷,“姐姐,我在问你。”程鸢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她咬牙道:“随便你。”叫什么姐姐,她听了就难受。他这种人,哪有弟弟的样子 。霍九渊冷笑一声,问她:“这里可是你的家,怎么,你不喜欢住在这里吗?”程鸢被问得无语。也不知道他真傻还是假傻。她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些,毫不留情地道:“喜欢,但不喜欢和你住。”霍九渊的手把她的身子禁锢地更紧了些,他冷冷地道:“那你最好快点喜欢。”程鸢没有回答他,她太累了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————这天之后,霍九渊就天天回来了。早上和她一起吃早饭后出门,晚上回来和她吃晚饭。之后他会处理一些工作,她就在那个阁楼里看书。晚上十一点左右,洗漱睡觉。没几天,阁楼里多了一台电视。于是程鸢就有时候看看电视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两个人表面上倒是意外的和谐。程鸢有时候都恍惚有错觉,好像他们是一对世间最普通不过的一对夫妻。唯独有一点,她曾经又试着走出四合院,很快就有保镖拦在她面前。只有这件事提醒她,她是被囚禁了。一天早上。春光明媚,饭厅的门大敞,传来阵阵浓郁的花香。程鸢和霍九渊面对面坐着吃早餐。两个人都闷不做声。他们之间的交流一直很少,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。程鸢缓慢地喝着粥,脑海里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。她终于开了口:“霍九渊,我有件事想和你说。”她说完这句话,观察了下霍九渊的反应。看霍九渊没什么异常,她才继续说下去:“这几年,我一直都在白鸽艺术团工作,明天团里有演出,我是古筝独奏……”“我得去参加演出。”她说到这里,又看了看霍九渊。她决定,要是霍九渊又忽然发疯,她就用手里的空碗砸他的头。不过是发疯,谁不会。霍九渊还是没什么反应,只是慢慢地喝完了手边的一碗鱼片粥。程鸢紧张地看着他放下勺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