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氏是朕亲封的一品护国夫人,那夜没有她,你可知朕要多吃多少苦头,多少兵力将葬身反贼刀下,你说她不会照顾人,你简直糊涂!”
皇帝气得胸口疼,捂着嘴要咳,吓得皇后连忙要去替他抚背,皇帝一手将她挥开,示意陈贵妃上前,陈贵妃立即过去细细给他揉捏,帮着皇帝顺气,这个空檔,陈贵妃悄然看了一眼下方坐着的谢钦与沈瑶。
夫妇二人神色一致,面无表情。
目光随后落在二人交迭的衣袖,立即移开。
宁英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夫妻二人的小动作,十指交缠,来回勾搭,若非亲眼所见,她不敢想象这是谢钦会干出来的事,那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甚至主动往她掌心挠,勾得那沈氏往后躲,他干脆一手握住,十指迫着她硬生生插进/去。
宁英心神一晃,脑门出了一层虚汗。
皇后在一旁干等了半晌,念着话已经说出口,还不如一鼓作气,继而劝道,
“陛下,您忘了宁太师了吗?您不是一直夸讚老人家海内名望,世之楷模”
皇帝听着皇后喋喋不休,暗暗叹了一声,先帝最先并不看重皇帝,是宁太师发觉他天资过人,一心教导,宁太师对他着实没话说,皇帝为难地看了一眼沈瑶,若是沈瑶不曾立功,皇帝或许不会迟疑,便劝着谢钦收下,一个女人罢了,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,但沈瑶与旁人不同。
上回击退瓦剌郡主,这会又悄无声息射杀谭翔,扭转战局。
“你若是可怜她没去处,朕可以给她许一门亲,为何非得嫁给谢钦?再说,平妻平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,那就是个妾。”皇帝又抬眼看着宁英,
“你给人做妾,你父亲在天之灵,会答应吗?”
宁英纤躯发僵,眼神空空落落,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咬着这股执念,大约是自年少对他动了心,一发不可收拾,放眼京城也着实只有她与谢钦最为般配,越发心心念念要嫁给他。
后来被父亲所阻,心中愤懑,嫁去郑家后,也不是没想过认命,可是听闻谢钦迟迟不娶,压抑的心思又躁动起来,她只能猜测谢钦是因她之故,于是下了狠心逼死郑二,总算得以回京。
这么多年,嫁给谢钦已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信念。
哪怕到今日,她宁可委曲求全给他做妾,她也心甘如意,只要在他身边,迟早能得到他唯一的宠爱,将所有不该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给轰走。
然而,兜兜转转折腾至现在,那个男人,在她眼里,高不可攀,清隽无双,如同神邸般的男人,当着她的面与别的女人调情,甚至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。
不看她便罢,听到帝后为娶她而争执,他们夫妇好像丝毫不受影响,越发衬得她像一个笑话。
那堵被她用信念浇筑而成的墙,在眼前缓缓崩塌。
扬起的灰尘迷离了她的眼,宁英膝盖一软,扑腾一声僵直地跪了下来,张着嘴,说不出一个字。
她双眼如同蒙了一层迷障,痴痴看着谢钦的方向。
皇帝隻当她痴迷谢钦,一时心情复杂,于是将矛头转移至谢钦,
“清执,你说个话。”
若是谢钦想纳妾,当皇帝的也不会拦着,总之他方才那番话已经算是给了沈瑶交待,接下来就是他们夫妻自己的事。
宁英听到这句话,深深吸了一口气,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望着谢钦。
然而落在耳郭的是男人漫不经心,带着几分轻倦的语调,
“陛下,臣夫人性子惫懒,平日臣又惯的厉害,养得娇气了些,身边着实缺一个细心体贴伺候她的人,陛下不如如了皇后娘娘的意,将她赏给臣的妻子。”
宁英一口血从喉中喷出,跟枯叶似的扑落在地。
她可以接受他拒绝,却不接受他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,将她贬到尘埃里。
她自负地以为通过皇后,给他台阶下,让他夫人不得不接纳她,不成想,从始至终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,是她跟个跳梁小丑在自导自演。
宁英一字一句咬着血道,
“陛下,臣女不嫁了”
然而就在她头点地那一刻,东厂一名内侍急匆匆进了内殿,不知他与皇帝说了什么,宁英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将她提了起来,又架了出去,闭上眼最后一幕看到皇后指着她破口大骂。
沈瑶与谢钦出东华门时,余晖脉脉,火红的夕阳将她面颊烫红,她揉了揉红彤彤的脸,将信将疑问谢钦,
“东厂提督所说可是真事?”
宁英晕倒那一刻,东厂提督进来告诉皇帝,宁英在宫变前屡次进宫,以侍奉皇后为由,给熏香里下药,久而久之皇后神志有些迷糊,每日乏累不堪,任由宁英摆布,皇帝大怒,着人将宁英下狱,宁家合族同罪。
沈瑶猜是谢钦手笔。
谢钦揉了揉眉心,反思自己哪儿做错了,惹得宁英纠缠不清,以后得吸取教训,不能再让人给沈瑶添堵,
“真真假假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个人不会再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