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没拿谢钦当丈夫看,看见他的贴身衣物自然是脸红的。
没有嫁为人妻的心境,却是什么事都给做了。
沈瑶无比后悔当初一时衝动答应谢钦求婚,原先还动过嫁人的念头,到了谢家,冷眼旁观那一家子杂七杂八的家务事,她忽然觉得将来还不如与碧云守着一个庄子终老。
谁说嫁人才是女人的出路。
给人相夫教子,打点后宅家务事,好不容易将孩子拉扯大,熬成了黄脸婆,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。
沈瑶乱糟糟想着,浑然不觉身后靠近一道身影。
谢钦换了身鸦青直裰,瞧见沈瑶剪裁了一块雪青的面料,正比对着他的胯裤在缝製,稍稍有些意外,他退到窗下炕床上坐下,顺手便执起搁在旁边一本书册,随口问道,
“忙什么呢。”
沈瑶吓了一跳,扭身来便见那俊逸的男人颇为闲适地盘着腿在看书,他头也未抬,轮廓分明的五官浸在灯芒里,也不知是不是沈瑶的错觉,竟是觉得今日的谢钦眉目间颇有些清秀,一贯锋芒毕露的人,骤然收敛光华,变得温润如玉。
沈瑶握着手中的衣裤,是扔也不是握着也不是,“您什么时候回来的?用晚膳了吗?”
“用过了。”谢钦淡声回她,随后掀起薄薄的眼睑,他面部线条极为凌厉,偏生被光晕所覆,一双清幽的眼隐隐浮动暗芒,像是一幅浸润在时光里的画。
这男人哪,长得可真俊。
她随意将衣料往旁边罗汉床上一扔,起身道,“我给您倒茶。”
谢钦目光往那小衣上落了落,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去打趣她,而是温声道,
“府上有嬷嬷,怎么自个儿动起针线来。”
他记得她那日的话,盼望着家里事事由她做主,不必看人眼色之类。
尴尬久了也就变得寻常,沈瑶面不红心不跳道,
“没什么,老太太吩咐我,我便做,受了您这么多恩惠,不过一点小事而已,再说,两年时间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总这么别别扭扭不是办法。”
霁蓝色的茶盏已递到他眼前,茶水是青棕色的,她的身影由着在水波中浮动。
她这般磊落大方,反倒叫谢钦无话可说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
他接过茶盏,深幽的眼盯着面前的虚空,默了片刻将茶水饮尽。
随后沈瑶继续缝製他的小衣,谢钦坐在一旁看书。
偶尔沈瑶抬起头来,看了看那端肃的男人,竟是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。
寻常人家的夫妻也是这般?
大约是脑子混沌了,一时没反应过来,过了一会儿她便纳闷。
他为何待在这里不走?
沈瑶自小针线活做得好,虽不如京城姑娘家弄得那么多花里胡哨,针脚却十分紧实细密,做出的衣裳也耐穿,转眼间便做好了一条,忍不住抖起来瞧一瞧,她自个儿还挺满意,就在这时,斜对面的男人也抬起了眼。
二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胯裤上。
沈瑶看了一眼那宽大的胯裤,再看了一眼谢钦冰冷的面容,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。
默了一会儿,又掏出来瞧了几眼。
这料子金贵,若不合尺寸,岂不浪费?
在努力回想那夜的情景与让谢钦自个儿比对之间作了一番权衡。
若不让他试,不是承认她记得那晚的事?
沈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,将胯裤往谢钦的方向一扔,
“爷自个儿瞧瞧,若是合尺寸我便继续做,不行我再改。”
扔下这话,她转身继续裁剪布料,这绡纱如此柔软,她也可以做两身里衣给自己穿。
雪青的胸兜再绣些花纹定十分好看。
谢钦看着那片衣裳飞到他眼前,他倒没有犹豫,拧着小衣入内,不一会便出来,将之搁在沈瑶前面的宽案,
“再改一下。”
沈瑶:“”
不可能是改小,隻可能是改大。
莫非碧云拿的是他年少的旧衣?还是以前黎嬷嬷做的不好,谢钦凑合着用。
果然老太太说得对,这种衣物还是得枕边人来。
沈瑶默默颔首,若无其事继续给他缝,浑然不觉那耳垂已红透。
谢钦就看着她歪头歪脑在那里嘀咕半日,又吭哧吭哧给他缝衣裳,娇艳欲滴的耳垂跟一块柔软的宝石似的,散发着诱人的光泽。
谢钦将视线挪回书册。
六月天的夜暑气最盛,屋子里虽镇了冰块,偶有暖风吹进来,沈瑶额尖也冒出细汗,谢钦下了炕床,替她斟了一杯递到她眼前,
“喝口水再忙。”
沈瑶注意力高度集中,手里正忙活着,眼见那茶盏悬在眼前,便将小嘴送了过去。
这模样像极了那一夜与他求怜。
谢钦眼神微深,茶盏贴着那红艳的嘴慢慢抬高,将茶水喂进去。
待她喝完,又不动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