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费一颗水果糖的代价,满足一下好奇心,苏清风还是能做到的。他把水果糖递出去,那小孩眼睛唰得一下亮起,打开包装纸,小心翼翼地舔了几口,这才将糖果重新包装好。他们俩人的这番小动作,在苗音音眼里,简直不要太明目张胆。她又好气又好笑。苏清风这么大个人了,她也不好意思说啥,只能拿捏一下这小男孩。只听得苗音音清了清嗓子,“郑红军,你来说下,这个字念什么?”这年头的小孩,骨子里就怕老师。他被叫起来的瞬间,脸皮发烫,还好他肤色黑,看不出脸红,不然他现在脸上一定跟猴子pi股一样了。看着煤油灯映照下的大字,郑红军支支吾吾了好几声,也没说出口。就连来娣和盼娣也被这个笔画繁多的字给难倒了。她们两个小矮个,并排坐在凳子上,拧着小眉头,在那冥思苦想。苏清风借着前排的人影,低低说了一个字,“猪。”郑红军恍然,大声道,“猪!”苗音音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。要是这时候有人突然进来,只怕还以为这小孩在骂他呢。盼娣离得近,听到了刚刚的声音。她满眼崇拜地看着苏清风,“四哥,你好厉害啊!你都没有蘸水写过这个字,居然这么快就记住了!”来娣的眼神也是亮晶晶的。招娣更是与有荣焉。虽然她读书天赋不高,但是几个弟弟妹妹却有这方面的潜力,她已经是心满意足了。横竖苏清风比她小不了多少岁,招娣也不怕难为情了,在桌底下问苏清风问题,多次记忆下,竟然也跟上了扫盲班的进度,这让她更加欣喜了。大队长媳妇刚好坐在他们后面,见苏家几个兄弟姐妹,好的跟同一个娘生似的,不免有些好笑。她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妇女主任,“娟子姐,这苏家跌了这么大个跟头后,还能越过越好,那可是有道理的。”“你看清风和那仨姐妹,跟亲兄妹似的。这几个姑娘长得也俊。也不知道二房那边,就冯素芬那德行,咋就歹竹出好笋了呢?”苏丽娟低头剥着毛豆,看见苏清风等人的互动,也不由得笑了。倏地,她像是想到了什么,迟疑道,“我记得……冯素芬的大姑娘,如今也十九了。都说姑娘大了不能留,留来留去结成仇。这冯素芬就没给她姑娘,踅摸个对象?”大队长媳妇翻了个白眼,“谁知道她怎么想的。跑娘家一趟一趟的,倒是勤快。但凡对闺女,有对娘家弟弟一半用心,这招娣也不至于到十九岁还没半点动静。”苏丽娟听到这里,没吭声。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,说点难听的,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看得多了去了。不过对于他们仨姐妹而言,值得庆幸的是,除了亲生爹娘拎不清,其它几个叔叔伯伯,还有两个堂哥(弟),倒是不错。尤其是苏清风,这小子有本事,还重情义,肯拉拔她们一把。不然难不成还是苏二强两口子出声,要把仨姐妹送过来念书扫盲?这不逗呢。 你还会资源分配扫盲班看起来乱糟糟的,但好在有大队长发话,总算是热热闹闹地上完了。上到最后,其实一群老娘们还有点意犹未尽。台上讲啥,她们也就听了个半懂不懂,说不定过几天都忘了大半。但重要的不是这个。大晚上的,大家伙聚在一起,几个老姐妹唠唠家常,手里活计也不耽误,总比在家鸡飞狗跳的要好。等到真要回去的时候,原本那些还有些排斥上扫盲班的人,已经开始说大队长的好话了。大队长媳妇听了一耳朵,有些哭笑不得。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,却发现教室里的孩子们,早已消失的没踪影了。这群小兔崽子,上课不积极,下课跑得比谁都快!大队长媳妇准备明天上工的时候,跟他们爹娘提一嘴,好让他们尝尝竹鞭炒肉的滋味,省得一上课,就跟衣服里有虫爬似的,扭来扭去,就差把板凳摩擦出火星子来了。想罢,她走路的步伐不免快了点。等到土胚房里的人都走干净了,远处的人声也渐渐消散,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:“走!现在去我们的基地,抓紧时间,不然等会回家就又要挨揍了。”郑红军的瞳孔,在黑夜中似乎在发亮。这小子挨揍还挨出经验来了?
招娣仨人,打小的记忆里,除了家务活,就是打猪草,喂猪,顶了天就是去山上捡柴火,哪里见过这种架势。眼看郑红军这般神秘紧张的样子,连带着她们仨的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动着,三张脸在夜色中,都因为兴奋的情绪,而染上一抹酡红。苏清风跟在他们pi股后面,一会左拐,一会右拐,终于到了一个偏僻的老房子附近。这老房子原本属于村里的一个独居老人,后来那老人走了,房子也留下来了。之所以没人要,一个是地方便宜,就在村头,周围邻里都没有,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,要是冒出狼群和野猪,这不妥妥的靶子。再一个原因……几乎没人敢在明面上说,都是私底下心知肚明。当年住这房子的老人,因为生的病遭罪,最后走的时候,样子不怎么体面。虽说现在不搞这一套了,但是在村子里,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,多少是信一点的,只不过是没人拿出来说而已。就是因为忌讳这点,所以老房子愣是空了那么多年,逐渐荒芜起来,最后直接破败的不能住人,于是更加没人要了。苏清风看到这老房子的时候,也不由得讶然。这群小崽子,还能找地方。踏过杂草和倒塌的篱笆,苏清风走到一个四面漏风的房间内,就见一道身影在其中忙碌。这一看,他就愣住了。“黎景?!”只见黎景不复来时光鲜亮丽的模样,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