咽不下这口气,却无力与他们叫板。
打不过还躲不起吗。
只是不知,他回山后,知道此时殿内陌生的俊美青年,虽被记为外门弟子,却由叶渠亲自教导又当作何感想。
自卓沉被安排着与别宗弟子一道下山,日子竟然意外地滋润,金丹修为更是被吹捧了一路。
他没心没肺地享受筑基期道友的赞扬,真到事发地,才傻了眼。
揽了瓷器活,却无金刚钻,还因修为高于旁人被赶鸭子上架。
途径索得轶闻他也是当做耳旁风,刮过便无了。
毕竟同行之人众多,这点破事,总有人会查出来,此行和游山玩水无二。
站在城内最富艳名的“秦楼”内,他还在想来妓院做什么,真是下山体验“世情”的吗,百无聊赖地将耳畔发丝缠得打了卷,为首道友才交涉回来,同是金丹,卓沉却还比他修为稍高一筹,此刻看旁人忙忙碌碌自然觉得理所应当。
红纱翻飞,刚才献舞的展台顷刻间站满了红绸门面的新娘。
除了客人,修士都纷纷起身查看,卓沉还站在人群在凑热闹,突然就被推搡着一路挤到了最中央。
他漏掉的轶闻正是…
城内近来怪事频发,惨事多落在将出阁的少女身上,新婚之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男子亦有失踪,也多为少年。偏偏只有已嫁作人妇的女子被掳走后还能被完好无损送回来,却对此间事缺了一段记忆。
破解之法竟还是当地荒淫商贾机缘巧合下撞上的,娶秦楼雏妓为妾时,大张旗鼓地就在此地宴请宾客,当晚新娘竟真不翼而飞,可早上又被好端端的送回来了。
富商勃然大怒,觉着是秦楼拿了个被睡过的婊子来敷衍他,可命人验过后竟真是处子无疑。
这事传开后,有急不可耐的人家效仿一试,果真无事,此后,暮色里的秦楼竟成了娶亲之所。
卓沉被要求挑选一位假新娘成亲时,还一头雾水,怎么就要成亲了?
“诶呀,卓兄年轻有为,修为更是一骑绝尘,我等望尘莫及…娶亲之事,便劳烦卓兄了。”
“是啊是啊,又不是真的娶妻,卓兄如此年轻有为,应当不至于已经有了道侣吧?“
“哈哈,不过呆一晚罢了,若是新娘有意,难保不成全一段佳话呢。”
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卓沉捧得高高的,高到他下不来台。
“…好吧,只需要看着她?”
“嗯嗯,不被贼人掳走就成了。”
“都在边上呢,若又异变,都好有照应,卓兄并不忧心。”
卓沉犹犹豫豫地又问:“选谁?”
他总觉得这些新娘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阴恻恻地一动不动,十分瘆人。
“选美娇娘之事我等怎可为你做主。”
有人搪塞着混过去了,就是因为这些女人过于不对劲了,才选了个修为最高的冤大头。
“师弟!?”卓沉眼前一亮,一旁含笑浅酌的男人不正是琅画扇吗?只是不知为何,有点过于明艳了,那张脸,说是女人也有人信。
哪还有什么恩恩怨怨,对付不对付的,这真的冤大头不就来了吗。
死道友不死贫道。
他正要走过去,却被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拦住了,不许打扰小姐。
有道友凑在他耳边小声提醒:“什么师弟,卓兄看走眼了吧,这可是秦楼的少东家,女的,还是个哑巴。”
…女人?!
怎么可能,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那狐狸精的脸。
天色渐沉,他阴沉着站在原地,身旁的催促越来越密。
酷似师弟的女人也看过来,面若桃花,眼里浮动着碎散的星光。
“别催了!”
“我不选那些鬼东西…我选…”
长得像师弟就像师弟吧,反正也就当一晚的狱卒。
“…她吧。”
拦路仆从附耳低言,那宛若师弟的玉人眸子弯弯,直勾勾地盯着他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哼,胆子真大。”仆从上下打量,轻蔑的口吻乍然有了人气,“主人说了,可以,就你了。”
“新郎官,跟我来吧。”
卓沉被强硬按着更衣时,脆生生的肌肤宛如纸糊后干透的纹理,衣物里突出的竹篾关节硌得他生疼,终于想到了这些假新娘像什么。
这不是纸人吗?
还好挑了个活的,他松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