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好啊!”元安帝定定的望着崔贤妃,他的眼眸中带着骇人的冷意。“好个贤妃,好个崔氏!”“竟拿着我沈家的公主,去讨好叛贼?”元安帝知道,现在他的处境十分艰难。可他还是没有想到,自己堂堂大盛朝的皇帝,竟沦落到“卖女求荣”的境地。“阿史那雄是什么东西?区区一马奴尔!”如果不是他提拔,那老贼还在喂马、牵马呢。还有阿史那曜,就是个狡诈的狼崽子。在京城,装傻充愣了十几年,不但骗了皇帝,还骗了满朝文武。如今,居然还敢肖想大盛朝的公主?元安帝简直要出离愤怒了。而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:他的女儿被卖了,他却半点好处都没有。“陛下,臣妾也是为了您,为了太和啊!”元安帝愤怒,崔贤妃还委屈呢。她堂堂世家女,不能当皇后也就罢了,还被姚氏一个市井民女压在头上。眼看着姚贵妃在后宫张狂了十几年,此次被迫出京,若是没有崔家相助,她们母女也早就不是沦落到什么地方了。元安这个狗男人,因着姚贵妃,就连姚氏的一个臣女,他都十分宠爱,比对自己的亲女儿都好。这个时候想起太和是大盛的公主了。之前抬举姚玉宁的时候,怎么忘了太和?崔贤妃非常清醒,她知道,自己会进宫,会得到贤妃的封号,不是因为元安帝宠她、爱她。而是因为,她姓崔。她的身后是整个清河崔氏,还有父亲这个宰相。她的女儿能够得到太和这个封号,也是因为这些原因。别说什么皇帝的女儿天生就是公主,不说冷宫里的那个了。就是元安其他的女儿们,只有生母是世家女的,才得了封号。剩下没有封号的,除了年纪小,更多的还是因为母族出身太过卑微。所以啊,在丈夫和娘家之间,崔贤妃本能地会相信后者。“人尽可夫”嘛,父亲却只有一个。崔贤妃相信,只要崔家在,就能庇护她们母女。指望元安帝?哈!都不用提王皇后这样的久远案例,单单是姚贵妃,就足以说明问题。“为了朕?”元安帝被气笑了,“把朕的金枝玉叶嫁给一个马奴之子,是为朕好?”崔贤妃抿了抿嘴唇,原本,她已经懒得去哄一个“上皇”。但,考虑到女儿还没有出嫁,而自己也要跟着元安,不到最后关头,还不能撕破脸。崔贤妃索性就耐着性子,好言好语地劝说:“陛下,臣妾真的是为了您。”“阿史那曜不只是阿史那雄的儿子,他还是京城实际上的掌控者。”“表面上,沈继是皇帝,可明眼人都知道,沈继只是阿史那曜推在前面的一个傀儡!”崔贤妃就是想提醒元安:你现在不是皇帝,而是上皇。京城已经有了新皇。而他们女儿的夫婿,就是立在新皇后面的“真皇帝”。元安帝愣了一下。他只顾着生气,认定崔家、阿史那雄都在折辱他这个皇帝。却忽略了京城的现况。还有阿史那雄与阿史那曜这对父子,也已经反目。如果真的把女儿嫁给阿史那曜,那、是不是可以把阿史那曜拉到自己这一边?让阿史那曜转过头来,去对付阿史那雄那个狗贼?元安帝的思路瞬间被打开。他表面上不动声色,心里已经开始在盘算。当然,元安帝虽然被连番打击弄得有些不再状态,但他也不是那么好哄骗的。他想到阿史那氏父子的反目,便冷笑道:“这门亲事是阿史那雄老贼答应的吧,阿史那曜都敢从他手里抢走京城,难道还会再乖乖听他的安排?”虽然儿女亲事,都是父母之命。但,父子已经成仇,所谓规矩礼法,就很难约束了。“陛下放心,阿史那曜已经答应。”因为阿史那雄引来了突厥人。阿史那曜腹背受敌。他更加需要似冯龟年这样的节度使来“救援”。阿史那曜若是能够娶到公主,就证明他还是沈氏皇族的“忠臣”,而不是什么叛军。占据着名分大义,就能向几方节度使“求援”。再加上沈继这个皇帝……阿史那曜还不至于孤立无援。在某种程度上,阿史那曜反倒是积极求娶的那一方。元安帝:……居然还有突厥人的事儿?
等等!朕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?听到崔贤妃的解释,元安帝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他,堂堂皇帝,却已经成了聋子、瞎子。以崔、郑、王等世家为首的权贵们,已经开始有意识地隔绝信息了。这,非常可怕。元安帝知道,若是自己成了聋子瞎子,就只能任由那些人哄骗、欺瞒,最终任他们宰割。“不怕!不怕!”“没了朝臣的回禀,朕还有影卫!”对!还有影卫!他们可以成为朕的信息来源。直到现在,元安帝都不知道,他的影卫早就被某人颠覆了。元安帝还在把影卫当做最后的杀手锏!不过,快了,元安帝很快就会知道。……太和公主的婚事就此定了下来。姜家与郑家也在如火如荼地筹办婚礼。还有冯龟年等几个节度使,相继接到了调兵的诏书,纷纷动了起来。突厥王庭那边亦是动作频频。短短的几天时间里,这天下,人心涌动、风云际变。而小小的仓州,俨然成了一个多方聚焦的是非场。暗流涌动,暴风雨即将到来。暗中筹谋了一切的姜砚池,其实人还在官道上的凤辇里,却算好了时机。“公主殿下,万事俱备了。”只差轻轻拨动一下,再丢进去一根骨头,就能闹将起来。沈婳略迟疑,总觉得这样主动设计不好。但,沈婳也知道,这乱世已经开启。那些枭雄们就算没有契机,也会想办法动手。姜砚池的计划,不过是把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到一起,彻底引爆。伤亡肯定有,但不破不立。且,把战场集中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