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砚池,你就是个疯子!好人是舍己为人,坏人是损人利己,而损人不利己的大抵就是疯子。在沈婳看来,姜砚池就是这样的人。在没有被抛弃之前,姜砚池可是元安帝最宠爱的义子!元安帝给了他最大的荣耀与恩宠。姜砚池也是靠着元安帝,才能在京城肆意妄为,发疯发狂。可姜砚池呢,明知道阿史那曜扮猪吃老虎,明知道阿史那雄有不臣之心,结果他却没有上报给元安帝。撇开感情不提,单单从利益出发,姜砚池的“隐瞒”也不妥当——一旦阿史那雄谋逆,大盛皇朝必然动荡。若是元安帝因此而真的亡国、驾崩,对姜砚池绝对没有好处。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定、富贵,姜砚池也不该装聋作哑啊。沈婳觉得,依照姜砚池的智商,他应该不会预想不到阿史那雄带给大盛朝的灾难。说句不怕马后炮的话,姜砚池之前会得疫病,会有这么一个死劫,或许也是这场叛乱造成的。可他还是冷眼旁观……除了一句“疯子”,沈婳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。或许,沈婳那略带控诉的表情太明显,姜砚池想不注意都困难。他勾了勾唇角,问了句:“我说了,元安就会信?”沈婳愣了一下。是啊,元安会相信吗?姜砚池是他宠爱的义子,可阿史那雄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爱将呢。元安又是那么刚愎自用的人,只相信自己认定的事,根本就听不进臣子的谏言。否则,就不会有姚贵妃的宠冠后宫,也不会有姚氏这么一个大盛朝第一外戚的出现。在某种意义上,姜砚池、姚贵妃、阿史那雄等等“得宠”之人,对于元安帝来说,都一样。都是他的“宠物”。他可以任意地宠信某一个,可以容忍他们的脾气,甚至是“疯狂”。但,若是某个宠物失了分寸,胆敢挑战元安帝身为主子的权威,元安帝定不会放纵。“内斗”什么的,便是元安帝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。沈婳仔细回想,根据原主从王嬷嬷那儿听来的“京中轶事”,以及最近这些日子里,高盛等宫人向她汇报的一些权贵恩怨,沈婳很快有了一个发现——不知道是不是都洞察到了元安帝的想法,姜砚池、姚贵妃、姚国舅、崔宰相、阿史那雄等等一众“宠物”,他们或许会弹劾对方所在势力,却从未直接针对过某个人!不是他们不想,而是不敢。“抱歉!是我没有想到这些!”沈婳意识到自己误会姜砚池了,赶忙道歉。姜砚池挑眉,哦豁,这位小公主,倒是个爽利、坦诚的人。有错就道歉,不说别的,只态度这一项,就让人满意。“无妨!”姜砚池单单的回了一句,有关九重楼的话题,就此结束。“京城发生了这样的事,对于我们来说,好坏参半!”沈婳见姜砚池接受了自己的道歉,也没有继续纠缠。她还是把注意力放回到“京城巨变”这件事本身。“好坏参半?”姜砚池来了兴致。经过这两日的相处,以及几次的交谈,姜砚池已经非常确定,自己这位小公主是个极聪慧、极有见识的人。姜砚池自己也是个聪明人,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。可惜,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少,到处都是自以为是的蠢货。这让本就患有头疾、饱受头疼折磨的姜砚池,愈发讨厌周围的人、讨厌这个世界。终于遇到个聪明人,姜砚池难得多了几分兴趣。而就“京城巨变”这件事本身,表面上看,跟他们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关系。他们已经逃出了京城,他们也没有拥兵自重、逐鹿天下的能力,京城如何风云变幻,跟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。可小公主沈婳,却说“好坏参半”,姜砚池真的想听听她都想到了什么。“是啊!”沈婳点点头,缓缓说道,“好的一面,京城有了‘新君’,元安这个被‘驾崩’的皇帝,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了。”相较于一个离开皇城、且死掉的皇帝,还是京城那个新君,更有价值。“阿史那雄有极大的可能,会暂时放弃追杀元安,转而折回京城。”沈婳如此推测,也是有原因的。京城在大盛朝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,唯有攻下京城,杀掉龙椅上的那个人,大盛朝才算是彻底倾覆。占据京城、坐上龙椅的阿史那雄也才能够正式地改朝换代,开创属于他的王朝。元安,确实是正统。
可他“驾崩”了啊。在古代,受制于空间、时间等限制,消息流通很不通畅。若是有了“谣言”,想要辟谣,都不容易。难道要让元安帝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地去跑,告诉他们:朕没死!朕,活得好好的呢!当然,不一定非要本人亲自前往,还可以发布诏书。可问题是,元安帝的宝物丢了啊。他又离开了京城,三省六部的官员倒是可以移动办公,随时发布文书。但,元安帝又离开了京城,行踪还不能确定。举个例子,两份文书,一份从京城发出、并严格通过各路驿站下达各地;另一份则是在某个路上发出来,还未必能够通过驿站,地方上的官员会信哪一个?元安帝的威信本就下跌得厉害,如今又有了新君,他的价值更是大打折扣。阿史那雄应该会及时止损,放弃追杀圣驾。如此,包括沈婳一行人在内,跟随圣驾的大部队就安全了。这,是好事!“坏的一面,元安被‘驾崩’,所谓圣驾就没有那么尊贵了。”跟随圣驾的权贵,尤其是神策军、千牛卫、金吾卫等将军们,或许会有异心。一个弄不好,大部队会发生哗变。而沈婳他们,可能也会被战火所波及。姜砚池点点头,沈婳的分析确实有道理。他正要说些什么,忽然神色一凛,汹涌的煞气瞬间爆发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