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云栖自是满口答应,立即换上?一件缕金百蝶的粉红锦缎褙子?,外罩水桃色的洒花袄便来到了锦和堂,熙王妃已做好出行准备,扫了一眼徐云栖,不见她裹件披风,顿时皱了眉,
“别看出了太阳,外头的风冽着呢,你怎么不穿件氅衣?”
徐云栖这段时日日日吃上?阿胶补身子?,并不觉得冷,正待解释,这边熙王妃已吩咐郝嬷嬷取了一件衣裳来,这是一件大红金羽绣海棠花的皮袄,
“这是我去年做的皮袄,嫌颜色过艳一直没有穿,你别介怀,先穿在身上?,等?回头再给你量身定?做几?身。”
过去有这个待遇的唯有裴沐珊。
徐云栖从不在吃穿用度上?下功夫,笑?着回道,“这件就很好,不必再做了。”
熙王妃也不与她多辨,带着人出门。
燕家?与王府隔了一座皇城,马车出熙王府往南行了一段,再往西过正阳门大街,抵达燕府所在的时庸坊,燕老夫人亲自在门口候着她们婆媳大驾,笑?吟吟将人迎了进来。
熙王妃见亲家?笑?得没心没肺,顿时颇恼,她女儿都生?病了,这燕老夫人怎生?半点愁绪也无,婆婆果然不是娘,熙王妃面庞如水跨进大门。
这是徐云栖第一次来燕家?,隻觉燕家?门庭敞峻,阔朗奢华,竟是比王府还要气派,二?十年的阁臣底蕴,让燕家?上?下均透着一股大家?风范的从容。
老夫人见熙王妃摆着脸也不介怀,反而?拉住了徐云栖,亲昵问道,“云栖第一次到我们燕府来,燕府上?下蓬荜生?辉,我心里?高兴得紧,只是不知你什么口味,万万要告诉我,我好嘱咐厨房去准备。”
这一回,熙王妃就没落下风了,一面过穿堂,一面睨着老夫人,
“她口味清淡,那些油腻的大肉就别上?了,鱼要破了新鲜的才好,放些葱花葱蒜蒸出来,味鲜肉嫩,她喜欢吃……旁的菜都可以不要,那时新的菜花却缺不得。”
徐云栖听到这,静静看了一眼熙王妃的背影。
她从不挑食,却不意味着毫无偏好。
熙王妃所言还真是一字不差。
燕老夫人心如明?镜,痛快笑?道,“好嘞,就依您说的办。”
一路行至裴沐珊所居的秋棠苑,便见燕少陵立在廊庑行礼,他一身铠甲未退,风尘仆仆,可见也是闻讯刚刚赶回。
“给岳母请安。”
熙王妃对着女婿倒是和颜悦色,止步台阶回他道,“你怎么回来了?军中当值可不是儿戏,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?,你少不到一顿训斥,有我们在这,你放心去吧。”
这番话说到燕老夫人心坎上?,燕家?现在唯一的指望可就是燕少陵了,偏生?儿子?不听她的话,由着岳母教训一番也是好的,燕老夫人笑?眯眯站在一旁看热闹。
燕少陵可不是个轻易便能降服的主,他爽朗一笑?,“不就是城中巡逻么,我在与不在,弟兄们照旧干活,碍不了事。”
眼看岳母要发作,他又立即换了一副讨好的口吻,指了指徐云栖,“等?三嫂嫂把了脉,我放心了便立即回营。”
熙王妃不再说什么,款款入内。
里?面都是女眷,燕少陵没有进去,反而?退去院外等?消息。
熙王妃与徐云栖这厢刚跨过门槛,便听得里?间传来裴沐珊呕吐声。
熙王妃登时一愣,心下一时闪过诸多念头,难怪那老夫人笑?容熠熠,原来是这回事。
熙王妃不动声色进了屋。
裴沐珊靠在罗汉床上?躺着,趴在床边吐得厉害,其中一女子?正坐在她身侧替她抚背,语气不疾不徐透着一股子?过来人的见怪不怪,“吐了就舒服了,再喝口酸梅汤便好了……”
正是文国公之女,文如玉。
一行人热热闹闹跨进来,相互见礼客套一番,熙王妃和燕老夫人坐在窗边炕床,文如玉拉着徐云栖挨在裴沐珊身侧。
熙王妃和燕老夫人很沉得住气,进来后?什么都没问,只看着她们仨闹。
裴沐珊一瞧见徐云栖,搂住她的腰身蹭在她怀里?大哭,
“嫂嫂,我可想死你了。”
文如玉在一旁促狭地笑?着,“去去去,还不乖乖躺好,让你嫂嫂给你把脉。”
裴沐珊不动,反而?将徐云栖搂得更紧,徐云栖笑?容如旧,一手搂着小姑子?,一手轻轻掰下她手腕,握在怀里?把脉,大家?视线不由自主被她吸引,她这人一言一行,一颦一笑?总叫人如沐春风。
月份浅时脉象就不太明?显,徐云栖把了一会?儿就松开,隻问裴沐珊,
“吐了几?日了?”
裴沐珊倚在她怀里?昏头昏脑回,“昨日晚边吐了一轮,以为脾胃着凉,睡了一觉醒来吐得更厉害了,心里?跟吃了苍蝇般恶心……”
熙王妃听不下去了,嗔了她一眼,“尽是胡说八道。”
屋子?众人纷纷失笑?。
裴沐珊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