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辱的穆冰莹几乎是用冲的打道回府,在一众奴仆的遮掩下钻进她那顶衔珠琉璃顶的粉色小轿子里。
她一走,穆冰瑶露出一抹慧黠快意的笑容,那眼睛晶亮的,如同夏夜被揉碎的星空。
秋月揉揉眼睛,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气焰嚣张的小主人。
这一定是幻觉、一定是幻觉……
穆冰瑶皱了皱眉,瞅着秋月:“秋月,别掐了!你没有做梦,这就是你家小姐我。还有,你掐的是我的手。”
秋月闻言“啊!”的一声,连忙将手收了回来,毕恭毕敬地交握在身前,站在课室之外,看着脱胎换骨般的小姐,直着背脊,威仪的走进课室中。
威仪?小姐?
秋月好想哭!看来不是小姐变了,是她的眼睛坏了……
就在穆冰瑶走进课室,不远处二三十步远的地方,一名玉带束发、眉目俊俏张扬的男子,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。
他身边的护卫齐敬提醒他:“殿下?”
段锦一身品红锦袍,一双桃花目透着玩世不恭的慵懒,却又妖孽得吸引人;他嘴角噙着笑,一手不自觉把玩腰带上的冰鉴宝玉,目光却紧紧黏在那慧黠调皮的背影身上。
“没事,走吧。”
没有人知道,大秦的七皇子淮王段锦,右手所抚的冰鉴宝玉,正发出寒凉如冰的温度。
一直到中午散学,穆冰莹都没有再回书斋。
穆冰瑶带着一整个早上都在恍神的秋月回家,走在路上,秋月惶惶不安地道:“小姐,咱们要不要晚点回去?现在回去不是找死吗?大小姐不会饶过你的。”
穆冰瑶用手指绕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绺长发,轻描淡写地说:“长姐不饶过我?我还不想饶过她呢!”她眨眨眼,满是狡黠。
秋月看穆冰瑶的表情大骇:“小姐,你是不是有轻生的念头?千万别啊!秋月虽没读多少书,也知道生命很可贵的!小姐不会是想学话本里的女主人公,和故事中的坏女人玉烧石头?那多不值啊!”
“什么玉烧石头?是‘玉石俱焚’!”穆冰瑶失笑,捏捏秋月担忧的脸:“你放心,你都说本宫……本小姐是玉,怎会跟那石头一起焚呢?还有你说对了一句,生命很可贵,本……小姐很爱惜。”
重活一世,怎能轻易死去?
“那就好。小姐,现在我们真回去啊?你记得大小姐上次拿鞭子抽你吗?”秋月说完眼眶都红了,那一次小姐足足躺了十天。
“那一次,小姐可疼死了!”
穆冰瑶唤起遥远的记忆,只因为当时的自己一时不注意,在学堂里抢了长姐想回答先生的答案,回家后她就遭穆冰莹一阵毒打。
此时穆冰瑶一脸严肃,眼神有秋月陌生的冷芒:“秋月,你记住,从今以后,没有人可以让咱主仆疼死;要有,本小姐会先让她──疼到想死。”
穆冰瑶的话,让秋月陡然浑身一冷,双手不断搓着双臂;一切都是幻觉、都是幻觉;不是小姐的眼神冷,是天气冷、天气冷……
“好了,快走,咱们可没有轿子等着……”穆冰瑶素手一抬,将那绺青丝甩到了背后,腰杆挺得直直的昂首向前走去。
青石路边的杏花被风一吹,落下缤纷红雨,秋月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了神,见穆冰瑶已经往前走了十几步,她忙追了上去。
秋月觉得,今天的小姐,不一样了。
跨入丞相府侧门,庭院身着黑绸短褂的仆役看到穆冰瑶,也不觉得是主人回来了,眼睛连抬都不抬。
一两个丫头从后院出来,看到穆冰瑶甚至露出轻视的嘴脸,其中一个还带着看好戏的表情。
穆冰瑶挑眉,穆冰莹不是省油的主,今天被她这样欺负,是绝不能忍的;现在整个府里这么安静,大概就叫风雨前的宁静了。
穆冰瑶照例先去北雁堂给祖母请安,张嬷嬷出来说祖母疲累,正在休息,今日就不用请安了。
穆冰瑶乖巧点头,她知道,这是等等王敏柔母女修理她时,祖母“不在场”的理由。
果然,她才出了北雁堂,王敏柔身边的施嬷嬷,就一脸苛薄的来找她。
“二姑娘,夫人大堂有请。”嘴角还噙着不怀好意的笑。
一进大堂,穆冰瑶果然就看见穆冰莹和她母亲王敏柔坐在堂上,两双眼睛喷火似的盯着她,恨不得在她身上烧两个窟窿。
“瑶儿给嫡母请安,见过长姐。”
只见穆冰莹“呼”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,走到穆冰瑶面前,抬起手便往穆冰瑶脸上挥去!穆冰瑶眼神一凝,侧过身,穆冰莹落下去的手挥了个空,身子往前踉跄了一下。
“你居然敢躲?”
穆冰瑶淡笑:“瑶儿又不是傻子,你要打我,我为什么不躲?”
穆冰莹盛气凌人地指着穆冰瑶的鼻尖:“本小姐命令你不准躲!”
相对穆冰莹的气极败坏,穆冰瑶显得从容闲适。
“‘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。’这是先生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