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漫漫端起茶杯,却没有喝,只是握在手心里。
茶水的惹得透过杯子传入她的掌心,被寒风吹得冰凉的手指随之变得暖和起来。
她温声问道:“月娘平日里除了弹琴唱曲之外,还有别的爱好吗?”
月娘一看着她手里握着的茶杯,小声回答。
“奴家还会做女红,闲来没事会做些针线活儿。”
花漫漫:“你身上的衣服是自己做的吗?”
得到肯定的答覆后,花漫漫由衷地讚道。
“你的手真巧,衣服做得很漂亮,以后你若是不唱曲了,可以考虑去做个绣娘。”
月娘垂下眼睫,自嘲地笑了下。
“奴家这种低贱之人,怎配给人做绣娘?”
以前她也曾拿着自己做的绣品去绣庄,想要卖几个钱补贴家用,绣庄的掌柜得知她是给人弹琴唱曲的,便拒收了她送来的绣品。
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掌柜的眼神,充满了嫌恶和鄙夷。
她虽未入青楼,但在外人看来,她跟青楼里的那些婊子没什么区别。
她这个人脏,做出来的绣品自然也脏。
花漫漫:“我觉得你的绣工挺好,你要是有多余的绣品,可以卖给我,我按照市场价算钱给你。”
月娘以为自己听错了,愣在原地,怔怔地看对方。
良久才道。
“奴家知道郎君是好人,但奴籍有自知之明,郎君不必为了同情就花钱买些没用的东西。”
花漫漫换上认真的神情。
“我并非是出于同情,是真心觉得你的绣工很好。
你也知道,我们是来灵犀城做生意的。
此行我们除了采购茶叶之外,还得买些别的东西。
我瞧着你的绣工挺好,便想顺带收购一些,你可愿意?”
月娘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。
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肯定。
不是那种带着狎昵的调笑,而是认认真真地认可了她这个人。
月娘觉得鼻子发酸,眼眶也热热的。
感动之余,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。
她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。
“奴家……奴家……”
她想告诉对方,这茶里面有毒,想让对方赶紧离开这里。
余光却瞥见门口的一抹衣角。
她就像是被一隻无形的大手给扼住了喉咙,再也发不出声音,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。
花漫漫和李寂、李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也看到了门口露出的那抹衣角。
这时祖母佝偻着腰、拄着拐杖,慢腾腾地走了出来。
她的手里还端着一盘绿豆糕。
“我听说家里来客人了,家里没别的可招待各位的,也就只有这盘绿豆糕还能拿得出手,还望诸位贵客不要嫌弃。”
祖母将那盘绿豆糕放到桌上,满是皱纹的脸上漾着笑容,看起来很是慈祥和蔼。
月娘慌忙站起身,扶着祖母坐下。
“您不是在屋里休息么?怎么出来了?”
“家里来客人了,我怎么也得出来打声招呼,不然岂不显得咱家没有礼貌?”
祖母说到这里顿了顿,目光从在座的三人面前扫过,笑容越发和蔼可亲。
“你们都别干坐着,快吃呀。”
花漫漫笑着说好。
她正好低头喝茶,就听到月娘忽然出声。
“等一下,这茶凉了,奴家再给您换一杯。”
说完,月娘也不等对方反应,就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茶杯,将茶水泼出门外。
祖母心里非常不满。
若换成是平时,她肯定要狠狠教训月娘。
但现在当着外人的面,祖母不好发作,只能压着脾气,露出无奈的神情。
“月娘这孩子总是毛毛躁躁的,哪能从客人手里抢走杯子呢?太失礼了。”
花漫漫:“无妨,我觉得月娘这样挺好的,单纯率直,可比某些表面看似和善、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坏东西好多了。”
看似表面和善、实则一肚子坏水的祖母:“……”
我怀疑你在内涵我,虽然我没有证据。
月娘拎起茶壶,重新给花漫漫倒了杯热茶。
由于心里太过紧张,手抖得厉害,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些茶水撒到了花漫漫身上。
花漫漫的衣摆被弄湿了。
祖母沉下脸斥道:“月娘,你怎么做事的?怎么连倒杯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?!”
月娘慌忙跪下去,诚惶诚恐地道。
“是我的错,我这就请郎君去隔壁换身衣服。”
这大冷天的,穿着湿衣服的确不合适。
纵使祖母心里万分不满,也只能应了声。
“快去快回。”
月娘站起身,转而对花漫漫说道。
“郎君请随郎君去更衣。”
花漫漫:“只是湿了点衣摆而已,没什么大碍。”
月娘心里着急,坚持道。
“刚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