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时候不早了,何秋雯还有喜娘的差事要办。
她洗干净手,急匆匆地赶回去。
经由伙头军们之手烧好的饭菜被一道道端出去,送到晒谷场的桌案上。
西梁人聚集在晒谷场上,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笑。
吉时一到,婚礼正式开始。
阿旗特意换了身红色的新衣服。
这衣服还是从某个村民的家里搜罗出来的,但因为尺寸不太合适,穿在阿旗的身上有点小了。
众人见到阿旗出现,纷纷吹起了口哨,期间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笑闹声。
没有人把今晚的婚宴当回事。
在他们眼里,穿着红色衣服的阿旗宛若一个猴子,光是看着就觉得好笑。
阿旗自己心里其实也挺不自在的。
他知道花漫漫是被迫答应嫁给他的。
他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罢了。
阿旗被众人簇拥着推到花漫漫居住的房屋门口。
大家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,催促着他赶紧把门踹开。
阿旗无视众人的催促,他整理了一下衣襟,深吸一口气后,方才抬起有些发抖的右手,敲了三下房门。
笃笃笃。
不轻不重,节奏舒缓。
片刻后房门被何秋雯打开。
她喜洋洋地笑道:“是新郎官来了啊!”
众人伸长脖子往屋内望去,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坐在床榻上,她的头上盖着红色喜帕,容貌被遮得严严实实,完全看不清楚真实的模样。
又是一种笑闹声。
阿旗被推进门内。
进门后,他僵立在原地,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直到何秋雯将红绸缎的一端塞进他手里,他才回过神来。
红绸缎的另一端被塞进了新娘子的手里。
阿旗走在前面,他用红绸缎牵着新娘子往外走。
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。
出了门后,周围的笑闹声更加热烈。
还有人想要伸手去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,被旁边眼疾手快的何秋雯给拦住。
她忍着惧意大声说道:“新娘子的盖头只能由新郎官揭开,你们不要坏了规矩!”
于是大家都催促着阿旗去掀盖头。
他们都想看看昭王妃被迫嫁给别人是个什么样子?她会不会躲在盖头底下掉眼泪?
想想都觉得很兴奋啊!
何秋雯生怕阿旗真的会当众掀开盖头,赶忙对他说道。
“新娘子的盖头要留到洞房时才能掀开。”
阿旗严肃地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理也不理周围众人的起哄,牵着自己的新娘子往自己的住处走去。
见状,何秋雯悄悄松了口气。
幸好阿旗还算有主见,没有被周围的起哄声给扰乱心智。
接下来便是拜堂。
由于没有父母长辈在场,于是他们在拜高堂的时候,他们就只能面朝西梁的方向磕了个头。
待拜完堂,两人被送入洞房。
那些西梁人还想闹洞房,被阿旗给强行推了出去。
砰地一声。
房门被用力关上。
那些起哄声和叫骂声被隔绝在了门外。
阿旗擦了把头上的汗。
他转过身去,看向坐在床榻上的新娘子。
此时在屋里只有他和新娘子、以及何秋雯三人。
新娘子应该是非常紧张,双手紧紧揪着裙摆。
阿旗心里比她更紧张。
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了床边。
哪怕所有人把他们这桩婚事当成个笑话看待,他仍旧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。
也许……也许他们这桩婚事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。
当他坐到床上时,他明显地感觉到新娘子往后面缩了缩。
那是个透出抗拒意味的小动作。
阿旗脸上的笑容随之淡了下去,心里的那一丝丝期盼也化作了灰烬。
原来不只是别人不看好他们两人的婚事,就连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花漫漫也不愿接受这门亲事。
本就不善言辞的他,此时越发沉默。
他不说话,新娘子也不说话。
新房内的气氛变得非常沉闷。
最后还是何秋雯开口打破了沉默。
“今晚可是你们的大喜日子,别傻坐着不动呀,来喝一杯合衾酒,喝完之后就能长长久久了。”
她端起桌上早就倒好了的两杯酒,左边那杯递给新娘子,右边那杯递给阿旗。
……
一道道饭菜被端上桌。
西梁人们围在篝火旁边,一边吃着美味的饭菜,一边谈笑风生。
只可惜少将军明令禁止喝酒,不然他们真想借机痛饮一番。
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,饭量都很大,他们很快就把桌案上的饭菜一扫而净。
还有些人嚷嚷着没吃饱,让伙头军们再去烧几个菜。
晒谷场内一片欢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