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长公主殿下提了一嘴,赞誉你们家的大小姐蕙质兰心,端庄知礼,我们家听了,心裏喜得跟什么似的,您老人家在朝中声望隆重,桃李遍天下,膝下女儿必定是娟好静秀,有才有德,我们便眼巴巴盼着,能求来给我们王家做宗妇。”
“我们家书淮您也是熟知的,他也是您的学生,若是能成就这门婚,当真是天造地设,金玉良缘。”
姜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,这番话说出来,她自个儿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谢晖听了却没有什么表情,
“倒不是我拿乔,实则是府上出了事,一时没心思议亲,还请王老爷王太太原谅则个。”
王寿忙问,“出什么事了?可有需要帮衬的地方?您尽管开口!”
谢晖苦笑,“实不相瞒,家中小女儿病逝,回老家安葬去了,她们姐妹素来亲厚,眼下正是难受的时候,怕无心他顾。”
说白了,还是忌讳克妻一事。
姜氏夫妇心知肚明,却也不好挑明。
失望而归。
谢云初如今当家,姜氏夫妇造访自然瞒不住她。
王家这份诚意让她意外。
怎么就非她不可呢?
王书淮已经连着在谢云初屋顶睡了五晚,刮风下雨雷打不动。一是情难自禁非守不可,二来也是防着信王私下骚扰谢云初。
齐伟和明贵劝都劝不回去。
消息落到姜氏夫妇耳郭裏,便是一典型世家浪荡子的行径。
姜氏这辈子都没为儿子发过愁,这次愁上了。
想当初她为将男人迷得团团转而沾沾自喜,如今在儿子身上得了报应。
“那谢氏当真美若天仙?”
女儿王书仪也参加了那日的赏花宴,回想谢云初的模样和气质,称赞道,
“称得上绝代佳人。”
姜氏心裏想儿子文武双全,可不就得配这样出众的美人儿么?
姜氏将打盹的二老爷给摇醒,“咱还得想法子,说服谢祭酒嫁女。”
入夜,王书淮照旧掠到谢云初屋顶躺着,谢府虽有些家丁,却远远不是王书淮的对手,他修长的身影躺在屋脊下,与墨色融为一体。
每晚总得听听她温软轻快的嗓音方能阖眼。
这自然被信王抓到把柄。
夜色如水,信王瞅准谢晖身子转好之际,悄悄打了个手势,几名暗卫跃去谢府上空,立即与齐伟交上手,信王亲自带着两人围攻王书淮。
信王也没打算藏着掖着,于是谢晖和谢云佑等人便听得屋顶咣咣当当,当父子俩匆匆穿戴整洁循声赶来时,便看得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屋顶滑落下来。
双黑缎面提花长衫,衣裳剪裁得体,衬得他挺拔的身如同一柄剑鞘,飞身滑落时,衣袂飘扬,徐徐落地,即便是被赶下来的,姿态依旧优美。
紧接着信王也掠下来。
谢晖看到两个男人杵在自己女儿院中,气得面色铁青,
“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
谢云佑更是直接堵在姐姐房门口,又吩咐林嬷嬷等人守去各处,勿要叫旁人发现,双目锐利地盯着王书淮,“怎么回事?”
信王将刀剑扔给侍卫,朝谢晖拱手,
“惊动老师实属惭愧,我巡夜时,发现一道黑影在谢府上空乱窜,怀疑有歹人,遂带着人杀过来,哪知竟是王公子,王公子,敢问你躲在谢姑娘屋顶作甚?”信王犀利的目光扫向王书淮。
屋内的谢云初听了这话,顿生惊讶。
王书淮藏在她屋顶?
怎么可能?
他品性高洁,出身世家贵胄,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行径。
王书淮面色没有半分变化,依旧不疾不徐朝谢晖施了一礼,“回老师的话,学生夜裏打藏书阁回来,路过法华寺附近,瞧见一个做道士装扮的男子往谢府方向来,学生觉得蹊跷,遂踵迹而来。”
谢晖一听道士二字,心猛地跳了下,“人呢?可追到了?”
王书淮不咸不淡往信王瞥了一眼,语气冷峭,“被信王殿下惊动,给逃跑了,原打算追上去,偏生信王殿下拦住了我的路。”
信王:“”
可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内阁首辅。
王书淮说这番话时,面不改色,又因他过去形象实在太好,谢晖深信不疑,“原来如此”那道士保不准来谢府寻麻烦,可惜被他逃走了,一时看着信王颇含着几分埋怨。
既然是个误会,谢晖就不好责备什么,抬手往前一指,示意信王和王书淮跟着他出去。
信王给气笑了,却也不能任由王书淮猖狂,于是便与谢晖道,
“恩师,恐有歹人作祟,不如我从信王府调一些人手看顾谢家,恩师以为如何?”
信王这个主意自然是好的,但是谢晖不想领他的人情。
“多谢王爷,下官再想想法子。”
信王笑着回,“恩师不必客气,若是恩师介怀,那我叫人守在外头好了,后巷子上不是有颗大槐树么,我着人守在那裏,既不叨教府上安宁,也能照料邻裏安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