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脚踢在车门上,宴酌还觉得不解气,又狠狠踢了几脚,直到把自己心中的火气稍稍发泄出一点,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。
他抖着手脱下了外套,随意丢到引擎盖上,然后靠着引擎盖,猛吸了一口烟。烟已经不是上次那种了,他询问了父亲的秘书,买了父亲喜欢的那一种烟,吸入口腔的时候喉咙会有一股难言的灼热。
宴酌不喜欢,但还是强迫着自己吸完了一整根,然后将烟头丢到地上,用脚踩灭。
冷风吹在他的脸上,宴酌闭上眼,深呼吸,重重地用头撞了撞车前的窗户。
他还是太弱了吗,宴酌在心中想,如果那天换作是父亲,母亲一定不会生气,因为一向如此。
就算父亲把母亲打得很疼很疼,身上都是淤青,母亲第二天还是会乖乖地被父亲环着腰,亲昵地给他系领带。
宴平好像永远不会害怕失去林小敏,他拥有林小敏几乎全部的爱,林小敏的眼睛会旁若无人的注视着他,不去看其他任何人。
宴酌是羡慕吗?羡慕父亲有个这么爱他的人。
也许是吧,毕竟出生在他这样的家庭,所有人接近他都带着目的,所有人的爱都不会像母亲对父亲那样纯粹,可如若说起来,宴酌才是那个流着林小敏血的人才对啊。
明明他才是林小敏十月怀胎,从阴道里生出来的人,有那么长的时间里,他吸收着母亲的血液和营养,汲取着母亲的所有情绪,几乎与他合而为一。
难道不应该,他和母亲最亲近吗?
宴酌不会承认自己是渴望母爱的,他只是,只是不甘心,明明是自己的爱,却全部被父亲抢走了。
就这么想着,宴酌闭着眼,用手指敲击着引擎盖,发出“咚,咚,咚”的声音,也就是这时,一道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,小心翼翼地问:“是,是酌少吗?”
宴酌缓缓地睁开眼,朝身旁看了一眼。
“酌少?你还记得我吗?”
少年眯起眼,觉得眼熟,辨认了片刻,想起来了:“我们见过。”
是那天莫闻群带来的那些人中的一个,那个有孩子的男人。
“您记得我就好。多亏酌少,我现在也不用干那事了,如今在后勤帮忙做做事。会所经理知道我的儿子生病了,还预付给我了一些工资,真的多亏你了酌少。”
“谢谢你”那男人给宴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宴酌只是挑挑眉,并不在意地回了句:“嗯。”
“……”
那男人有些尴尬地挠挠脑袋,说:“我也是碰巧听人说您来了,才来感谢您一下,那……我先走了。”
宴酌却突然转过头,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,男人长的精瘦,皮肤很黑,不化妆的情况下还很粗糙,倒是看起来不像个会照顾孩子的人,但气色却比前天见他的时候好多了。
看来会所经理办事挺麻利的。
“为什么想来卖身啊”宴酌说的很直白“不怕你儿子恨你吗?”
那男人愣了一下,却是傻笑的挠挠头:“别人我不知道,但我儿子不会的他从小就是我带大的,他是知道我有苦衷的。”
“是吗。”宴酌点点头,一阵冷风吹来,宴酌看了眼手表,拉开车门,坐了进去。
走前他又看了眼那个男人:“这次就算了,我不知道你们经理有没有和你说过,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。”
然后没等那男人回答,宴酌就驱车离开了。
宴酌没回家,而是去外面开了家酒店,洗完澡出来的时候,他收到了管家发来的短信。
管家:少爷,夫人今天情绪不太好,宴总让您这几天都不要回来了。
宴酌擦着头发,看着管家发来的消息,冷冷地笑了一声。
回:好。
却不知道的是,此时此刻,在另一边,管家放下手机,松了一口气。
然后上楼,敲了敲林小敏的房门。
里面很安静,并没有人回应,只是过了一会儿,林小敏才穿着拖鞋慢吞吞地出来,开门,红着眼问:“小酌不回来吗。”
管家叹了口气:“夫人,小酌他也是年轻人了,在外面谈了女朋友,总归是要和人家开房什么的吗。”
“您说是吧。”